“我……”
“看来你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了，”她说着，目光在菲尔身上停留，“我们的计划是让苏绫在公主面前出丑，不是么？”
菲尔闻言，心中一阵紧张，她不想让卡珊娜看出自己的动摇，于是嘴硬地反驳道：“我才没有忘记！我这不是教给她错误的礼仪了吗？”
“但是刚才苏绫给你送那小破玩意的时候，你差点就把我们都出卖了！”卡珊娜冷笑一声，显然不信菲尔的话。她凑近菲尔，低声说道，“菲尔，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可别被这小丫头给迷惑了。”
菲尔心中一阵挣扎。她确实不想违背和卡珊娜的约定。她咬了咬牙，强装镇定地说：“我知道我们的计划，你放心吧。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改变主意的。”
“但愿如此！”
卡珊娜将那个兔子布偶揉作一团，随便扔到一边，留下菲尔耷拉着猫耳朵站在原地。
她的目光依然留在玩偶之上，呆呆的站了好一会儿，却没能下定决心捡起来。
“菲尔，早上是你在找我么？”
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菲尔猛然抬头，一双警觉地眼睛扫视过去。
道路另一端，眼前站着的男人，是身着燕尾服的老管家塞班。
“塞、塞班先生，那个，呃，是的，我想申请当苏绫的带教女仆……”
塞班举起手，捏着那张带教申请，布满皱纹的嘴角微微一勾。
“我知道，所以，我有些事情需要你办。”
“您说的是……”
“有关苏绫的事。”塞班眼中一抹寒冷。
——
苏绫站在海路森城堡的走廊上，手中的抹布轻轻擦拭着窗户，她的眼神却不时地飘向窗外，那里有几只欢快的小鸟在枝头跳跃。
她想起早上菲尔教她女仆礼仪的情景，虽然菲尔总是板着一张脸，但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苏绫都记在心里。
菲尔看起来并不是蒂伊口中说的那般高傲，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城堡里的女仆们会慢慢认可她的存在。
哗啦——
突然，苏绫的手一滑，水桶里的水溅出些许，她低头一看，发现水桶已经变得浑浊不堪，她叹了口气，提着水桶准备去换水。
通往蓄水池的路上，要经过废弃场，苏绫习惯性地走了过去。然而，当她靠近垃圾桶时，眼前的一幕让她愣住了。
“这是……”
那只她亲手缝制的布偶小兔子，正静静地躺在垃圾桶里，原本可爱的淡粉色耳朵此刻已经变得灰扑扑的。
苏绫愣住了，她记得，这是她为了感谢菲尔教她礼仪而特意制作的礼物，花了整整两夜的时间，没想到竟然会被这样对待。
她蹲下身子，小心地将小兔子从垃圾桶里捡了出来，小兔子的耳朵已经有些磨损，身上也沾满了污渍。
轻轻叹息一声，苏绫拍了拍玩偶。
也许，她始终无法融入这这些女仆吧。
她将小兔子紧紧地抱在怀里，抬起头，望向窗外的天空，那里的小鸟依旧在欢快地歌唱。
“你在这里做什么？”
身后幽幽地传来一个声音，苏绫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回头。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难过，马上就回去工作！”她马上直起身。
“难过？”
这一次，苏绫回过了头，她正想回话时，眼前出现的人，却让她愣住了。
眼前站着的，是希瑟塔。
即便是身着常服，她也依然散发着独特的清冷气质。希瑟塔那黑发依旧如丝如瀑，自然垂落在肩头，与她深红色的眼眸相互映衬。
她看着苏绫手中的小兔子布偶，微微皱眉。
“这布偶，是你的？”希瑟塔不带感情地问道。
苏绫点了点头，有点不知所措。
“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
苏绫知道自己不能在希瑟塔面前说出菲尔和卡珊娜的名字。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告状只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没、没什么，可能是被谁不小心被扔到这里了，”苏绫强撑起一个笑容，改口道，“我带回去洗洗就好——殿下，您有什么吩咐吗？”
“呵，”希瑟塔却一眼就看穿了苏绫，她瞥了一眼那个玩偶，“还系着礼品用的丝带，你本来是想当礼物送出去的吧？”
“我……”
希瑟塔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她一步步走近，目光如炬地盯着苏绫。
苏绫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努力保持镇定，但那双冰冷的眼睛却让她无法移开视线。
气息越来越近，苏绫甚至能闻到希瑟塔身上淡淡的香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城堡里的女仆们各有各的心思，你只需做你的事，何必在意她们的态度。”说着，希瑟塔忽然伸手，从苏绫手中接过小兔子布偶，仔细端详。
“啧，这布偶真是做得糟透了，连线头也没剪掉，”她说。
“算了，你给我吧。”
“殿下？”
诶？这是什么情况？
苏绫惊讶地瞪大眼，她没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公主殿下，竟然会对这个脏兮兮的布偶感兴趣。她小心翼翼地观察希瑟塔，可是希瑟塔看起来却非常认真。
“怎么了？不愿意吗？”希瑟塔挑了挑眉。
“不、不是的，只是它很脏……殿下若是喜欢，我再给殿下做一个更好的……”苏绫垂眉。
“不，我就要这个。”希瑟塔的声音不容拒绝，是她平时下命令时的口吻。
“我知道了……”
苏绫呆呆站在一边，看着希瑟塔双手捧起那个布偶，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好似完全不介意它刚从垃圾桶中被捡出来。这样的玩偶和她高贵的身份没有半点相称。
“这个我先拿走了，你去干你的事情吧。”
苏绫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缓缓转身准备离开，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忽然听到希瑟塔轻声说道：
“再这么毫无戒备，这个城堡可容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