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平王府的人来报，这刺客确实曾经在甘府干活，可……在一月前去往望京，这怎么看都与甘府很难扯上关系……”
“哦？”白廿一并不惊讶，也毫无慌乱，只是让玉九黎坐到自己身边，问：“小狐狸，你是在质疑我能不能把这件事嫁祸给甘府吗？”
玉九黎先前就已经猜到白廿一的想法，这个刺客是谁派来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白廿一想让别人认为这个刺客是谁派来的。
“小狐狸，你觉得让别人以为这个刺客是甘府派来刺杀我的，需要什么？”
玉九黎接过白廿一递来的麻薯团子，她明白这是白廿一在感谢她又一次帮白廿一挡住了刀剑。
“需要确凿的证据吧？”玉九黎咬了一口甜软的麻薯，转头看向白廿一。
白廿一却只是抚唇轻笑，说：“小狐狸呀，线索、证据、真相，这些是大理寺办案才需要的东西。”
“而在西北边陲，想要搞出一场暗流涌动的政治斗争，比的只是背后的靠山罢了。”
“现在我们需要的那个契机，只是一点点微小的可能性，就足够了。”
玉九黎将麻薯吃完，饶是她再傻，也不可能听不明白白廿一的意思了。
“王爷，你那封密折里，到底给朝廷开出了什么条件？”
“小狐狸，事到如今，已经很好猜了，不是吗？”
玉九黎不说话，她感到所有的思绪停在了一个位置，可犹豫片刻，没有理清这最后一个杂乱的线头。
白廿一做了很多事情，搞好与安郡王府的关系、助白念封获取军功、帮舒定方解决军队的隶属问题，乃至现在来到元夏赈灾……
这些好似已经很明了了，安郡王府的结局，白廿一已经划定了。
但……少了一件事情，是什么？
人定时分，玉九黎回房，躺在床上，仍在思考这一切。
白廿一想让她知道他的想法，却不直接点出来。
他想要玉九黎学会什么吗？
抱着疑虑，玉九黎抓起被角，在床上打了个滚盖起被子，沉入梦乡。
三日过去，日至未时，玉九黎走进白廿一房间里，照常撩起头发坐在漆窗上，绯红的裙摆搭落在窗沿下，盖住了脱下的布鞋。
只是不同的是，她往日从不穿袜子，现在双腿却套上了半透明的白色丝袜。
细腻的丝绸轻盈地贴在玉九黎白嫩的肌肤上，疏影横斜的日光流转打落在晶莹的丝袜上，闪出粉白的光芒，衬出曼妙如溪流一般的身体曲线。
白廿一卸下眼镜，叠放收好，合上捧着的书，眯眼看着玉九黎。
“哦？你怎么穿丝袜了？”
玉九黎撅起嘴角，手拂过纤细修长的双腿，刻意凸显出迷人的弧度，笑意盈盈地说：“怎么样？好看吗？”
“挺漂亮的。”白廿一微笑回复，嘴里的冷淡却让玉九黎有些不满。
靠，王爷怎么这么木呀，难道他真的不近女色？
“林鸢送的吗？”
“是呀，有点冷，于是就穿了。”玉九黎回道。
今日上午，林鸢特地差人拜访了一下白廿一和玉九黎，还为两人准备了礼物，送给玉九黎的就是一条丝袜，也就是现在她穿的这一条。
玉九黎本想拒绝的，可那个下人说，这是西洋传来的上等服饰，玉九黎犹豫了一会，还是收下了。
毕竟一个让她一个心里还抱有男性性别认知的家伙穿丝袜，是不是有点太抽象了？
可天气转凉，玉九黎的裙摆也只到膝盖上面一点点，确实觉得有些冷。
思索片刻后，玉九黎觉着，反正自己都穿裙子了，还在乎丝袜干什么？穿着说不定还能保暖呢。
她第一次穿丝袜，还费力地套了几下，才勉强套上。不知道是因为林鸢没搞清玉九黎的尺码，还是这两个月吃的有点太好所以长胖了了，丝袜没能完美贴合玉九黎的身体，在有些肉嘟嘟的大腿上挤出一圈压痕。
不过还是挺保暖的嘛。
玉九黎穿完，第一次对着这个屋内先前从未在意过的巨大穿衣镜好好欣赏起了自己目前的样子。
让她大吃一惊的是，现在的她与两个月前那个吃不饱饭的自己已经大相径庭，华美的服饰勾勒出诱人的青春曲线，靓丽的金色秀发、显眼的朱红长裙、清新的白色丝袜……镜中的自己简直与之前她所有的自我认知判若两人。
也许是锦衣玉食的缘故，加上原本就白璧无瑕的面容，此刻的玉九黎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小的盗贼，反倒有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气质，若不是手腕上隐藏的弩剑增添几分江湖习气，说不定会有人将她错认为哪家王府的千金。
只是她并不受白廿一使出的障眼法影响，毛茸茸的大狐狸尾巴与竖起来的两只狐耳还是清晰可见。变成狐妖之后，玉九黎用了一段时间学会了怎么控制自己的尾巴和耳朵，她撩起自己的狐尾捧在手中，狐尾根处那个十字金印格外显眼，似是悬浮一般紧贴着她的尾巴，闪烁着淡淡的金光。
障眼法……吗？可白廿一不是废灵骨吗，为啥会这个呀？
玉九黎放下尾巴，侧身转动两下，又看向镜子中。
现在这副模样……哪里还有男子的影子呀。
这完全就是一个小姑娘啊喂！
比女人还女人，比萝莉还萝莉。
呀啊啊啊！这种事情不要口牙！
自己前十几年的那个清秀男孩的模样完全被娇俏狐娘的外表取代，玉九黎有些模糊了视线。
她真的还有必要抱持着过去的认知吗……
不过，王爷会怎么想呀？
玉九黎想起过往的经历，总感觉白廿一似乎不是很在乎这个问题。
玉九黎这样玲珑可人的容颜，按理说是个青春期的羞涩男孩看了都会动心吧？
王爷他……好像没啥反应？
除了会摸玉九黎的狐耳和尾巴，白廿一好像都很绅士，手上从没有非礼的行为。
玉九黎想起林鸢说过，白廿一不近女色。
等等，他不会是个男同吧？
于是玉九黎穿好丝袜，准备去见一下白廿一，想看看她现在连自己都有点动心的样貌会让白廿一有什么反应。
结果只得到了一句“挺漂亮的”的评价。
坏了，王爷不会真的是男同吧？
“王爷……不喜欢吗？”玉九黎感到有些羞愤，她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明明她自己都动心了，为啥王爷还是这么冷淡呀？
“嗯……”白廿一嘴角挑起，起身走到窗边，在玉九黎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忽然俯下身子，指尖勾起玉九黎的下巴，说：“如果我说喜欢，你愿意当我夫人吗？”
“诶？？？”玉九黎头脑一昏，瞬间脸颊发热，身子不自主的往后退逃了一点，“……王爷在说什么呀……”
？？？王爷在开玩笑吗？
可王爷说这句话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呀？？？
白廿一见玉九黎反应如此之大，直起腰来，噗地出声笑了，说：“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呀。我不喜欢，你觉得没劲，我说喜欢，你却又如此反应，那我该怎么做呀？”
玉九黎这才发现被耍了，捂住胸前，满脸通红地说：“哪有这么和女孩子说话的呀……”
不对劲，自己为什么会脸红呀？
白廿一笑了，转移话题，说：“话说，你的控火练习得怎么样了？”
玉九黎双颊还是有点烫，低头把裙子往下拉了一点，才抬起头来，转手搓出一团火焰，这火焰比前两日的大了一些，却也并没超出手掌多少。
“还好，现在能丢出去了。只是进度还是有点慢了……”
“不错呀，挺厉害的。”
虽然白廿一这么说，可玉九黎还是有点失望，她觉得自己这个进度是不是有点太慢了。
“其他的狐妖……也这么慢吗？”
“哦？你才多大啊。狐妖的话，一般二十岁才彻底掌握控火吧。”
“狐妖……王爷知道这北境哪里还有狐妖吗？”玉九黎突然想起，自己自穿越以来，还没有找到过狐妖族群，有些疑惑。
白廿一沉吟不语，玉九黎不解白廿一为什么不回答，却在此时听到了敲门声。
她也就放下这个话题，跳下窗沿穿上鞋子去开门。门外的下人带来一个东西。
甘府的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