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果然嘛。”一声叹息响起。

众人听到警报后,立马各自做出战斗的准备。

除了一开始就听到有人悄悄接近的凌珏,以及那个眼神里写满绝望的人影。

“不是兄弟,你哪冒出来的?你插队干嘛?”矮子懵了,他正感叹凌珏手臂的肌肉线条呢,突然一个手臂直接插过来,好悬没给他吓倒在地。

“组织怎么突然这么好心,军方派的赢了?”男人反问道,声音干涸沧桑。

“等等,这声音……你是格雷格吗?”高个男人问道。

男人用喉咙应了一声。

“老格,你怎么……”矮子显然也认识这个狼狈的男人。

“没什么好说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格雷格语气平淡。

“不是,你们是都疯了吗?在跟一个感染者有说有笑?”在场唯一的‘普通人’六子大喊道。

说完就把手伸向怀里。

“你的手再动一下我就打死你!”高个马上把刚放下去的枪管对准六子的胸口。

一时间几人剑拔弩张。

白鞠正想说些和事佬的话,让高个先把枪放下。

【觉醒者,等阶不明。】仪器的响声打破了沉默。

凌珏拿过矮子手中的仪器,往小臂上扎了下后还给对方,脸色自然。

明明下一期病症就能产生辐射的感染者离她一米不到,她却一幅怡然自得的模样,六子惊到下巴张大。

“我们上别处聊。”高个男人把步枪递给矮子,瞪了眼六子后便带着格里格离去了。

矮子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揉揉眉心转过身子说道;“抱歉白姐,这是意外。”

“没事,他们都见识过场面。”白鞠挠挠头,没想到这场戏还是出了意外。

不过他们两人的处理方式挺好,也歪打正着地消除了潘鸿“怎么只有我们几个人进组织”的疑惑。

白鞠看着没入阴影的两人,有些好奇那个名为格里格的男人究竟遭遇了什么。

“格里格队长,到底……”一进入隔墙,高个男人就迫不及待开口问道。

在他肩上拍了两下的手掌打断了他的询问,格里格开口说道:“你叫阿廖沙,对吧?我记得你。”

“是是。”阿廖沙惊讶地有些失语,他记忆中两人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五次,最深的接触也只是一次任务的交接,交谈了几句。

大名鼎鼎的格里格居然记住了他这个小卒的名字。

“阿廖沙,是个好名字,”格里格找了个石块坐下,将上半身砸在断壁上,呼吸有些急促,“有酒吗?什么酒都行。”

“啊,有的有的,晚上冬日节过完我装了一壶。”阿廖沙开始翻找他臃肿的衣物。

“冬日节啊……”格里格嘴里念叨着,目光瞟向一旁的录音器,“这是?”

“哦哦,虚张声势用的,我们实际上只来了两个人,”阿廖沙像是拔草般掏出银白酒壶,递向格里格,“伏特加。”

格里格本想问问,但在听到酒的名字后,他的眼神死灰复燃一下,接过了酒壶。

他用尽力气,将纤维化的口腔张开几厘米,仰头隔空喝着倒出的酒液。

“您直接对嘴喝吧。”阿廖沙看着酒液沿着格里格的嘴唇流下脖子,有些心疼。

格里格用手指点了点脖子上的硅化结晶。

两人沉默,寒风呼啸,侵蚀着格里格破洞上发青的肌肤。

格里格终于喝了个饱,他小心地把酒壶递回,掏出了个皱巴的烟盒。

“来吧别客气,免得你回去辐射值超标。”

阿廖沙接过一根叼在嘴上,晃了晃酒壶说道:“还剩一半,没必要给我留。”

“将死之人有什么好消遣的。”格里格沙沙笑了两声。

“回来吧老兄,你看到刚刚那个白头发的女孩了吗?”阿廖沙往断墙后瞄了眼,凑近格里格说道,“她是白兔,你的病症有希望的。”

“耗费两支抗辐宁,然后再抽干好几个人的血,最后以两三成的可能性救一个逃兵?”格里格点燃香烟,把火机传过,“不值当。”

“逃兵?您怎么能是逃兵?!”阿廖沙语速加快些许。

“大家都死了,就我逃出来,我不是逃兵是什么?”格里格一口抽掉半根,鼻孔和嘴巴吐出成堆的烟雾,“阿廖沙,告诉组织,别去军事基地!绝对不要!”

他扯掉半烂不烂的衣服,掏出了一个塑料瓶子袋密封包装着的整洁白纸。

“自来水厂的详细情况,带回去给他们吧,”格里格的瞳孔和烟头一起黯淡下去,“当做我的补偿和……赎罪。”

“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阿廖沙小心翼翼地接过,像是接过新生的婴儿般。

“哈哈,”格里格弹掉烟头,“你剩下的半壶酒可不够讲的。”

“走吧,别让组织的贵客久等了。”格里格起身,整理下邋遢的面部和服饰。

“大哥!”阿廖沙也激动地起身,“回来吧,我们需要你。”

格里格脚步一停,挺着背影对阿廖沙摆摆手。

“该上路了。”

……

白鞠接过格里格递来的手枪,一时有点不敢相信面前之人所说的话。

怎么就突然要给他一个解脱了?

“这也太,太突然了吧。”白鞠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什么梁山,还要投名状的……

“大哥,我来吧。”阿廖沙扣在步枪上的手指有些发抖。

“省省吧阿廖沙,死在漂亮女人手下可比死在大汉打出的7.62弹好,”格里格自诩幽默地改变声调,“把这当作我的遗愿好吧。”

白鞠的手晃得像波浪。

凌珏见状叹口气,上前扶起白鞠颤抖的手臂。

格里格第一个找的人其实是凌珏,但她严词拒绝了,因为她的个人原因。

“第一次?”凌珏把头搭在白鞠的肩膀上,对着耳朵低语道。

“第、第一次。”

“那很好,这种锻炼的机会不可多得。”凌珏掐起白鞠的手指,把它扣上扳机。

“深呼吸。”

“嘶……不行,我做不到。”白鞠抗拒地闭上眼睛。

这不是彻底疯掉的感染者,而是一个还会说话,活生生的人。

“睁开眼!”凌珏的声音变得严肃,“睁开眼白鞠,看着他的眼睛。”

白鞠听话地睁开眼,目光飘忽地瞥向格里格。

明明被枪口指着,这个男人的眼神却比白鞠还要平静。

像是冬天的罗萨斯,忧伤绝望的白雪下藏着死去的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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