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圣？

我不造啊。

灵映雪狐疑地道：“您的玉令何在？每个修士在晋升之后，修为会直接反馈在令牌上，一观便知。”

说着灵映雪取出一枚小小的玉牌，她一摇花手，上面登时浮现四个流光溢彩的大字。

——天发杀机。

第八阶，天阶。

我家的战斗女仆还挺强？

偃狐想不起来自己的玉牌在哪，或者是被偃尊丢了也不一定，只好摇摇头。

“我应该是没到你说的那样。”

毕竟超凡入圣一听就很强。

而他才练了无终古卷第一层，还没练成。

“没有？”灵映雪不明白地道：“可这样您是怎么在外界说得出口那四个字呢……”

“可能是意外？玉令失效，让我钻了空子？”

灵映雪坚定地摇头道：“不可能有意外。灵誓是作用于魂灵层面的力量，拘束您的是您自身的魂灵，所以即便张口也吐不出声音。唯有超凡入圣，魂灵发生质变，才能超脱出灵誓的影响。”

这么一说，偃狐明白了过来。

灵誓是跟灵魂纠缠的。

可立下灵誓的偃二已经魂归天国阿门了，他这份灵魂还是崭新未开封的新鲜品。当然不会受到灵誓的影响了。

这难道就是为什么，我完全想不起来偃二修行的经历体验，还有关于修行的知识？

灵誓约束他不可外传这些体悟知识，哪怕是附体在他身体上的我也无法获得？这会不会就是灵誓的目的之一，防着别人摸尸偷功。

但不是吧，我这样的君子你也防？

他暗暗记下以后别乱在别人面前提九阶玉令的事，免得招致不必要的误会。又复习了一遍灵誓内容，确保不会忘记之后，发现一个新问题。

祸虫又是什么？

灵誓的第二条，是所有人族修士都要与祸虫为敌。

可祸虫又是什么？

灵映雪小老师又开始上课了。

“妖魔驱逐之后，人族大兴，可在世间也不是完全没有敌人的。颁布九阶令之前，七大国的君主聚会于天涯海角，会谈长达半年，最终定下这三条灵誓。可见对祸虫的重视。”

少女抬眼远眺，寻摸了一阵子，忽然探手抓去。指尖一缕灵光飞出，替她抓回了一个细小的物事。捏在她赛雪欺霜的细嫩手指之间。

“这……就是祸虫？！”

偃狐定睛一看。

那是一只……蚊子。

所谓祸虫就是蟑螂、苍蝇、蚊子、老鼠？

你们七国商议出来的结果就是除四害？

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挺讲卫生啊。

“不是！”

也不知为什么，对着这个生病之后的公子，灵映雪总是控制不住语气，也可能是真的欠打。

少女没好气地道：“您怎么什么都忘记了，这样大的事也能忘。真想看看打开您脑袋瞧瞧里面装的是什么。您看清楚了。”

少女不避污秽的一捏，那只蚊子登时毙命，尸身却没留下，而是变成一缕黑气飘散消失了。

偃狐看得一呆。

别的不说，老妹手劲够大的啊。

这都化灰了。

“仙家也管体魄的么？”

“您在看哪里呀，真是的！”

要不是看在这是救命恩人加公子爷的份上，下次捏爆的说不定就是偃狐的头了，少年默默闭嘴，听她解释。

“这是一只未成形的祸虫，大概只有蚊虫大小，非常好消灭。但光是这样的虫子，已足以使人害病。成形的祸虫非常难解决，实力约莫相当于‘祸阶’修士。也有人怀疑这就是祸阶名称的来源。”

“成形祸虫可以在不知不觉间散布疾病。附着到人体之内，诱使人发狂嗜血，或是连生重病，痛不欲生。它们还以人族为主要食粮。增进修为的来源是人族血肉，尤其是人族修士的血肉。刚才那只小小的祸虫，仅靠些许血液就足以存活月余。年深日久之后，难保不会成形。”

原来是这样。

这个世界好危险啊。

不但家里有要杀我的狗比大哥，连外界也有想要吸我血食我肉的害虫。妈的，谁能想到连蚊子都可能比我强！

“祸虫的来源不详，有些人揣测是从天涯海角的魔域散布出来的，但目前仍无实证。可祸虫的危害极大，光是以人族为食粮这一点，也是人族共同的大敌了。”

偃狐有些听明白了，如果说妖魔是以前的敌人，祸虫就是现在的敌人。那两者有何分别？就是换了个名字的话，没必要放在灵誓里吧。

他沉吟片刻，问道。

“祸虫跟妖魔有什么不同么？”

“魔族被逐入天涯海角之后，三千年不闻声息。这么多年来只有人族修士进魔域找茬的份，哪有他们还嘴的空。妖族分散四方，成不了气候。形如无数的小国小城。有的时候还会引起一些冲突，但多数时候能跟人族和平共处。引发事件之后多数属于外交上的问题。不算真正的危害。不过这都不是重点……”

灵映雪认真思考了片刻才组织好语言。

“严格来说，无论是妖还是魔，都是为了自己族裔的利益而与人族发生冲突。这些利益涉及国土、资源、人口等等，尽管不可退让，但无非是分配的问题。条件允许的时候，还可以和谈。就算有上万年的深仇，但他们与人族的对立，是可以理解的。”

“可祸虫完全不一样，它们没有想要的条件，也绝不会妥协退让。它们只想要鲜血，祸疫和死亡。仿佛出生就是为了祸世。这是它们的本能。天阶的祸虫又叫做‘祸病’。尽管体型不大，也没有智慧，却以传播疾病为本能，较同阶的修士能害死更多的生命。”

“祸虫没有形成族裔，彼此有群聚，也常独来独往。合作又分离，常会见到祸虫彼此斗得头破血流，但也会为了能吃到更多的人族而共同行动。高阶的祸虫，具有等同人族的智慧，也导致更不好对付。尤其是它们针对人族修士拥有很多经验，所以它们会经常趁着修士修炼到了关键时候偷袭。”

“九阶令里，对应第九阶的那四个字，就是为了提醒修者，祸虫无处不在。这是修者的第一大敌，需要时刻铭记在心。否则一不小心，就要成为祸虫的食粮。”

偃狐听得心里发毛。

祸藏天地，居然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