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红颜是受到特殊关照的,此时正有大师父在擂台旁观看,并非是防止季红颜受到伤害,恰恰相反,这孩子下手不知轻重缓急,轻易就会给人闹出大毛病。

他准备出手将宁然救下,但这也就意味着,宁然会失去资格。

“别急。”

大长老刚准备动身,身旁一名女弟子便叫住了他,他想斥责,但又怕赶不上。可刚施展身法之时,不知为何脚下竟被什么绊了一下。

完了。

他身上冒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宗门大比出了人命,那不仅是他的失职,也会影响弟子们的热情。

那名弟子没了。

他猛然抬头看向台上,预想中的情况却并未出现。

为何?那一击是炼气二层能挡下的吗?仔细看才明白,那一剑不知为何,刺到了锁骨上。

实际上,宁然也知道,他的抵御攻击的方法不足,而步法又不能一簇而成,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没打过架,遇上肯定要吃亏。

所以,他只能学另一招,这一招不仅无名功法上有,而且也较为人知。

“我去,挨打流,他在哪学的?”

碧落峰大师父身旁,云绫瑶不禁说道。她此时正运用了虚实变化法,变成了另一个模样,且连体质也掩盖了下去,没人能认出她。

这大师父一听,便问道:“什么是挨打流?”

“这是体修才会练的,尤其是军队,刚入伍时必须修炼的体术。对于我等修仙者无用,但对于修为底下就要上战场的人来说却能保命。”

“可这不就是普通的规避么,以小伤换大伤。”

“错,季红颜的天赋能让她的剑绝不刺偏,如果没有系统的学习,是一定会被封喉的。”

实际上,也幸亏练了这个。宁然刚才开启妄目,便发现无论往哪躲都会被封喉,而这挨打流与其说是武技,更像是身法,以灵气灌注身躯进行小幅度移动,再强化会被击中的部位。这武技,有专门应对十八般武艺的对策。

丹阳宗剑修最多,所以宁然这些日子基础都没学,只学了躲剑,防剑。要躲要防,首先得了解它,也幸亏柳心语这些日子教他剑法。

由于没有基础,这武技也有些施展不开,所以他用虚实变化法影响了季红颜,让其产生了误判。

更幸运的是,这女孩小瞧了他,所以这一剑并未灌注灵气。

季红颜呆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一件会刺偏,更没想到他竟然会军中武技。

电光火石之间,宁然顾不得痛,当即以剑鞘拍开,再将剑拔出。

上了擂台却没拔剑,这是一个失误,他以为会有什么裁判说开始,果然还是被上辈子电视里的擂台赛误导了。

季红颜也不废话,当即向剑中灌输灵气,那剑是炼金法宝,上面的符文映烁着红光,接着,便从中溢出火红的粘着液体。

靠,岩浆,有病吧。

宁然紧绷着精神,用虚实变化法欺骗着神经,让自己忘记疼痛。废了好大功夫才躲过去,接下来要怎么打?

台下,见宁然受伤,有人欢喜有人愁,王秀成肯定是欢喜的,令狐蓉还没有去找自己的对手,先来观战宁然,没想到这么凶险。

江愉婉也看到了令狐蓉,见她一脸担心的模样,心中便有些不爽。

快输吧,赶紧输了,别丢人现眼……

她与莫如雪一样,不喜欢看到宁然变强,只不过,就算宁然落魄,她也不会如莫如雪那般开心。

台上,季红颜正在酝酿下一剑,这一剑不仅是温度,还有极高的破坏力。其实,这期间里宁然便可冲上来打断她,虽然不能打断施法,却也能少受些罪。

但宁然之所以没那么做是因为,他也在酝酿。

宁然前世也算个游戏高手,深刻明白一个道理,数值跟不上时代,机制永远是第一。他正巧就处于数值不足。

“金石之门,天地之根。虚而不屈,动而愈出。”

宁然默念着口诀,施展金灵之术,再以虚实变化法辅之,一层淡淡的金衣逐渐在他身上浮现。

这金衣不在于抵挡,而在于反伤。金衣破碎之时,会吸收伤害,将部分攻击弹回去,但也比较鸡肋,因为可能打不中。

“他们在干啥?”

“不知道啊,但我好害怕,那一剑感觉要是劈在我身上,我就得去见老祖宗了。”

妄目还在分析,若是那一剑劈过来,金衣能吸收多少,又能反弹多少。

“佛门法术?”

云绫瑶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至少认得出是哪门哪派。事实上,云绫瑶也不确定了,但她认为宁然不是个冒险的人。虽然他说生死之外皆为擦伤,但这可是真要死人的。

见这大师父又要动身了,云绫瑶一咬牙,直接施法将他禁锢住。

“别急,看着就成,有什么事我兜着。”

大师父错愕的看向她,霎时便明白,这是有人罩着的,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自己金丹都没有逃脱之力,显然……

季红颜动手了。

那一剑挥动的空间,空气也纷纷灼烧的滚烫,灵气也被燃烧湮灭,滴在地板上的浓浆冒出缕缕黑烟,实在是不详。而擂台附近的人都受不了那片区域的肃杀之气,纷纷离开。有人想争取个好视角走入,却又被吓得跑掉。

“碧落,黄泉!”

随着她开口,云绫瑶也认出了这一招,那是碧落峰长老的自创招式,杀伐之气浓重。未曾想到了季红颜手上,竟完全变了样!

该不会……

而宁然的妄目也计算完毕,这一招,接不下。

但是,这一招运用了大量的灵气,是最为本源的火灵之术。

会受伤,但是可以用挨打流规避。能反击,但是得用虚实变化法欺骗灵气,让其顺从金衣的吸收。

这一切,都只能在眨眼间完成,稍有失误便得不偿失,也许现在转身逃跑还来得及。

宁然深呼吸一口气,屏息凝神,不躲不避,眼睁睁看着那蕴含着恐怖灵气的一剑,从天而降。

两人之间,仅有一剑距离,剑尖,刚好能抵达宁然的额头,但延伸的灵气,以及那滚烫的浓浆,却能将宁然劈成两半。

季红颜毫不留情,一丝防御也没做,这一击虽说能领悟出来,却不是她当前的灵气储存能承受的。

但她坚信,筑基之下无人能挡。

她期待这一招已经很久了,但与人对弈却总是用不出来。但是,这蠢猪,活该不来打断她,哈哈。

“我会给你家人送银子的。”

刚说出口的瞬间,台下便有人小声疑惑的说道:“诶?打歪了是不是?”

打歪?不可能,眼前明明是瞄准他的脑袋……

就在她想法刚诞生的瞬间,剑气全然落在了宁然身上。瞬间,众人只见金衣破碎,如同凝实的瓦片一般,接着便燃起一阵浓烈的黑烟,将整个人都包裹。

被劈成两半了?被烧成人碳了?许多人都在设想,但没有一个好结果。只有云绫瑶知道,稳了。

宁然咬牙硬撑着,左键正发出滋滋的烤肉声。刚才那一击分明施展了挨打流,并用剑抵挡,但他仍感觉胳膊都被卸掉了一般……但是,金衣没有吸收的灵气,不知为何并未攻入他的身体。

来不及多想,宁然立即操纵破碎的金衣。

黑烟之外,季红颜呼了口气,丝毫没有杀人的复杂情绪,而是面向观众,正欲举手宣告胜利。

忽然,一阵破空声响起,季红颜惊愕,当即扭过头,只见那破碎的金衣正化作利刃向她袭来!

怎么会?他怎么还能活着?

季红颜不敢相信自己的全力一击会被挡住,但她已经来不及思考,体内已经没有灵气,只能以剑术抵挡。但金衣碎片仿佛有灵识一般,即便打飞也会再次飞回来。

她的剑术很高,在未修炼之前便一直在学剑术,总是利刃量多也找不到空隙,那把剑如同扫帚扫落叶般挥舞。

宁然叹了口气,如果她一开始便用这剑术,自己恐怕已经输了。幸好,她过于自傲,幸好,她性格残忍。

最后一招。

宁然操纵着所有利刃,将季红颜围住,并未攻击。

而季红颜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蹲下将脑袋埋在腿间,手掌放在头顶遮挡,并骂道:“你妈的玩阴的……”

话音未落,只见所有利刃发出金光,就如宁然上次炼金时,与那紫心石一样迸裂,随即,炸开!

金衣吸收的灵气,是通过虚实变化法伪装的,那些暴躁的灵气以为金衣也是自己的一部分。而宁然刹那间便想出一个法子,用金衣将这些灵气猛烈挤压,其后果显而易见。

砰!

浓烟滚滚,但比起她那招,更多的是爆炸!

这一招应该不会伤及性命,虽然她最后的防御姿态很搞笑,但没有灵气时,面对大范围攻击,护住身体,颈部与脑袋已经是最好的判断。

浓烟散去,季红颜正趴在地上,那华丽的红袍也被烧黑。

赢了,赢了。

他松了一口气,来到这个世界,这还是头一遭这么紧张,往后可能也不会缺少。但他不仅不害怕,还为此感到兴奋。

真tm的有意思!

而此时,一名金衣女子落在了擂台上。丹阳宗以服饰代表身份,金衣,是为长老。

她单手托起昏迷的季红颜,从她怀中掏出序号三十二的令牌扔给宁然。

“名字。”

“回长老,宁然。”

“结束后,来我碧落峰。”

宁然没有回答,但她也没有追问,便带着季红颜离开。

在她走后,底下沉默的人群,忽然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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