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不大，还是少女尖尖的声音才让何方听得清楚。
那就是家族的人了，何方把她放在了桌子上，大眼瞪小眼，问：“叫什么名字？你是怪异？”
“不是。”小矮人理了理披风，起身如军人一样挺拔地立正，敬了个礼：“我没有名字，只有代号，少爷喊我小小就好。”
她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勋章，可能只有芝麻粒大小，何方勉强能看清上面的家族徽记，小小举着手把徽章凑的尽可能近给他看。
“我不是怪异，我是陷入了怪异规则的人类。”
“还有这样的怪异？把人变小？”
何方算是明白了管家女士是如何去监视他的了，就是靠着这样的小矮人，家里丢失的饮料、水果、食物也是被她吃掉的。
“变小只是最轻微的坏处。”小小摇了摇头，从桌上的葡萄串上用力拔下了一个和她脑袋差不多大的果粒，剥掉皮，讨好一样地举起来。
何方捻起来塞进了嘴里，听着她解释。
“把人变小的怪异叫做【小人国】，会把那些厌恶社交、被社会遗忘的人变小，还会降低我们的存在感——最后彻底无法被人察觉。”
“听起来不算很恐怖的怪异。”何方看着她时不时用手刮过葡萄皮，从上面弄下来果肉和果汁吃掉，还挺可爱的。
小小脑袋晃得像拨浪鼓：“无法察觉，指的是彻彻底底消失，或许死了，或许还在什么地方活着，但是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发现他们的存在。”
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何方给她摘了一个大个的葡萄，小小感激地咧着嘴笑。
“你可不像一个社恐的人。”
小矮人衣服里似乎有各种各样的宝物，她取出一根细小的针管，戳入了葡萄中喝下几口果汁，看来今晚姝姝和自己睡觉太迟，还饿到她了。
小小撅着嘴喝了几口，无奈地笑笑：“确实，但是我的祖先是被遗忘的人，我们这些无法被世人所容的小矮人被无目圣女收编了。”
所以小矮人生下来的孩子还是小矮人，天生就被怪异的规则影响！何方沉默了一会，看着她吃完了半个葡萄，小矮人为难地看着剩下的一半剔透果肉。
她个子才多大的人，已经吃不下了。
“以后我会注意给你留下一些正经食物的。”何方小心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她看起来才十多岁的样子，还是一个小姑娘，“无目圣女是谁。”
“就是宁妃，管家大人。”小小脸微微红了一下，晃晃脑袋颇为骄傲地说道：“少爷你不用可怜我，我可是合格的战士！是你最忠诚的士兵！”
“我们族群只有被人发现，有存在感，才可以冻结继续缩小的过程，才可以保住自己的生命，家族的神木是我们的救命稻草，我们绝对忠诚！”
原来是这样，何方也不嫌弃，把她吃剩的一半葡萄塞进了嘴里，她捂着嘴有些吃惊和感动，“少爷……”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
“从您开始上学起！”
童工啊！他上学晚，可那时候自己也有八九岁，何方抽出一张纸递给她，“你这么小就开始工作了？很缺人吗？”
小小抱着比她人还大的卫生纸擦了擦嘴巴，活泼地笑道：“少爷您不用试探我们族群的信息，我会知无不言的，毕竟——我也是家族的人。”
“别看我们个子小，但是我们能干的事情可多了！”小小炫耀性地抱起了一个小香梨——几乎快有她半个人那么大。
“因为我们的体积小，相对力气就很大，而且也不怕摔，我从桌子上跳下去依靠这件披风帮助什么事情都没有！”小小放下了梨子，微微喘气。
和昆虫差不多的原理，体积缩小，但肌肉和骨骼面积缩小的比例远远小于体积代表的重量，可以更好地发挥力量和借助风阻。
蚂蚁即使从高楼上扔下去也无碍。
“我们族群现在大约有三千多人，都是无目圣女慢慢搜罗被【小人国】怪异袭击的人类，还有繁衍的后代。”
“我们是家族忠诚的士兵！您不用害怕我们会背叛，如果没有[榖木]，我们都会被人遗忘而消失。”
她反反复复强调对自己的绝对服从，看来是生怕自己排斥她们。
“只有你一个？”
何方含笑道，他并不怀疑小小说的话，今天的感知达到了最顶峰他才顺利抓住了存在感被怪异降低的小小，但是他对她们的存在早有所感。
小小羞涩地低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们有三个人，一个在大学府待命，还有一个在监视陈姝的家。”
也就是说这个小小方才看了一场自己和姝姝的大戏，何方哭笑不得，“你们辛苦了，小小年纪就要工作。”
小小高兴地喊道：“没关系！我们出生就注定没有办法融入正常生活，家族能让我们认一些字，做一些事情就很好了！”
“少爷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从小就接受训练，还有很多设备辅助，我们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特工和刺客！”
也是一支微观的军队！何方抚摸着她身上的精妙合身的迷彩制服，小巧轻便的长靴，怪不得家族投资了那么多精密制造和玩具生产行业。
小人们本身就陷入了怪异规则中，存在感极低几乎不可能被普通人发现，当他们背着微型相机、录音器当然还有毒药的时候，就足以让家族在俗世中无往不利。
“把在姝姝那里的小人也请过来吧，你们以后在自己面前不用隐藏自己了。”
被少爷抚摸地满脸通红的小姑娘闻言轻轻点点头，取出一支微型通讯器。
过了一会，天花板上的吊灯极其细微地发出一声响动。
另一位小人少女顺着绳子溜了下来，纵身一跃，身后的披风瞬间成为了类似飞鼠的翼膜，滑翔降落在了沙发上，敬了一礼。
她们在杂物间里有一个秘密基地，开在墙皮中，何方没法进去，按照她们所说，里面全是配发的设备，钩绳、滑板、电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