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一生中,在前十年左右像普通人一样,开心就笑,难过就哭,生气就皱眉,无语就流汗。

但是自从家庭变故以后,遭遇了非常悲惨的事情,并且随后意外得到这枚怀表,她逐渐明白情绪的重要。

一个念头执行与否,数个念头之间的抉择,在于情绪一念之间。

从那时候开始,白夏就开始学会控制情绪,尽可能保持冷静地做每一次选择。因为她自己就曾用怀表操纵别人的情绪,让对方进行错误的选择,导致严重后果。

本来就醉醺醺的人,一上头再来了两杯浓的,还非要自己开车,然后一头撞进河里。吃饭的时候因为一点小事极度愤怒,让他再愤怒一点,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结果用力过猛拍折了手。以及……一个本来想打游戏的女孩子,改变主意想要奖励自己,结果因为虚弱无力被黑长直少女趁虚而入。

白夏对怀表的使用很谨慎,这几年来除了白筱雅,她只用在那些穷凶极恶、并且对自己有威胁的人身上。而在情绪控制这方面,自身更是从未失控过。

但是现在,表盘上象征涩涩的粉白色就像脱缰的野马、越轨的火车、决堤的河水、以及开大的石头人,一发不可收拾。

白夏几乎是下意识地揭开表盘,捏住了秒针。

【如非必要,尽量不要把物品的能力对自己使用。】

怀表是意外所得,和怀表放在一起的只有一张古旧的羊皮纸,写下了上面这句忠告。除此之外还有几句话,大概意思就是,如果你过于依赖它的力量,频繁用在自己身上,你便从主人变成了它的奴隶。

“呼……呼……”

白夏深呼吸几下,松开手,将表壳重新按回去。

但是情况并没有好转,尤其是她完全没注意,深呼吸会导致吸入的香甜气息更多,粉白色的扩散速度变得更快了。

——得尽快离开这里,想办法打赢膨胀的欲望。

白夏这样想着,飞快地收拾了东西,走到床边居高临下望着白筱雅。

此时的白发大胸妹身上不着片缕,像一颗被剥下糖衣的大白兔奶糖——于是白夏帮她盖上了被子。

不这样做的话,表盘就要被填满了。

“白筱雅,”少女面无表情,“如果你想找人告状,后果是什么你明白的。”

白发大胸女很想说点什么,但是一张开小嘴巴,无力的小喉咙只能发出一点简单的音节:

“阿巴阿巴……”

幸运的是,丢下这句狠话以后,白夏就拿起背包往外离开。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白筱雅终于松了口气。

她感觉身体已经菠萝菠萝哒了,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再说。

但是,为什么,脚步声越来越响了呢?是我听觉变敏感了吗?

怀着这样的疑问,白筱雅用尽力气抬起小脑袋,看见那个纤细的身影去而复返。

“?”

白夏什么也没说,只是冷着脸把刚才的几件小玩意儿重新摆放好,然后一把掀开被子,抓住白筱雅的手。

“你……”白筱雅有气无力地说,“你又要干什么。”

白夏还是没说话,她现在很烦,因为她发现自己刚刚的行为只能帮白筱雅好,自己是好不了的。

现在全身都处于一种类似于玩游戏蓄爆半天打不出来的感觉。

少女没办法,只能抓着大胸女的手,尝试让她招呼过来。

“别拉了,别拉了,”白筱雅说,“动不了了。”

她的声音很软,手比声音更软。

白夏很快发现了这一点,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很快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丢开白筱雅的手,转而抓住白筱雅的大白腿。

白筱雅眨眨眼睛:“?”

“别动……不,可以动,”白夏俏脸紧绷,“但是别乱动!”

悉悉索索,悉悉索索。

二十分钟后,少女松开手,翻身躺在另一边,长出一口气。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尝试离开的时候,心里想着要赶紧离开,想办法打败膨胀的欲望,没想到刚出门就忍不住又回来了。

至于欲望,打没打败不知道。

反正打完了。

休息几分钟后,白夏重新把被子盖在白筱雅身上,这次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收拾东西,装进背包里。

大胸女嘟囔了几声,声音太软太小,听不清楚是“谢谢”还是“你这个坏蛋”。

白夏从门把手上拆下自己的开锁器,熄灭灯光,最后轻轻将门带上。

咔嗒。

床铺上,白筱雅缩了缩身子,在被窝里安详地睡去,她实在太累了。

Zzzz

隔壁的房间,白夏将背包放进隐蔽的角落,照相机架子靠在墙角,然后拉着椅子坐到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微微出神。

【恭喜宿主完成“超市”任务,本次任务为第一次福利,因此没有额外要求,只要做了即可成功。

正在抽取奖励中。

恭喜宿主获得——力量增幅一倍。

力量类奖励暂时从奖池中移除。】

身体中涌现出一股温暖的力量,白夏感觉自己力气大了许多,之前怎么都搬不动的重物,现在都轻轻松松。

没抽到“神秘”相关奖励么,也行吧,下一次抽到的概率更大了。至于力量增幅一倍,听起来很多,实际上也就小几十斤力气。

稍作感叹,白夏把任务和奖励的事情暂时抛至脑后,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想。

夏天的风吹得窗帘呼呼作响,少女的叹息隐没在风中。

她还记得刚来白家的时候,自己对白筱雅的看法。一个外表很漂亮、脸蛋可爱、身材超好的白发大胸女,虽然情绪和动机有点神秘,但整体上来说和小说里那种被宠坏的豪门千金一样,娇蛮任性,爱搞事情。

她曾经想过如何对待白筱雅,如果好糊弄的话,就随便打发一下。不好糊弄的话,就恐吓几句,或者给个教育,让对方不敢再招惹自己。那次茶桌上的对话,就是一次小小的恐吓。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意外……或者说蓄谋做了这种事情,白夏必须要重新审视自己和白筱雅的关系。

她还记得刚才在床上的感觉,那种由内而外的,深入灵魂的,自从家里出事以后就从未再体验过的,名为“快乐”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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