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剑派属地,依白山而建,傍星河之水。

玉汐瑶最初建立白河剑派,只想给自己以及她那三位青梅一个能安身的‘家’。

那三人小时与她亲密无间,总在一起‘ 玩游戏’。

可几年前,那三人忽然间对她疏离冷淡起来。

玉汐瑶想破脑袋也找不到任何头绪,只好自己一个人每天夜里默默忍受寂寞。

前些夜,她独裹寒衾,沉迷梦境中时,于梦中窥见了些零碎的记忆碎片,让她想起三人与她一同游戏时,香肩微露,眸若桃花的模样。

梦醒时分,玉汐瑶忽然察觉到手中正握着一颗莫名出现的粉色石头,石头上有‘催眠石’三个字。

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但倘若不是梦,那石头……?

“宗主大人~亦或者,我该叫你玉汐瑶呢?”

一道声音将大殿内沉思的玉汐瑶拽醒,她睁开眼,眼前女人挂着伪善的笑,语调却温和关切,“玉汐瑶宗主大人,您为门派操劳多年,是时候考虑休息一下,让年轻的弟子接管了,您的健康才是我们最为关心的啊~”

“我白河剑派建立虽是小宗,但本宗既身为一宗之主,为宗门上上下下操心劳累自是应该。”

端坐在宗主大殿主位上的玉汐瑶将纤腿翘起,托腮凝视着眼前正逼迫自己退位的郑问蕊。

来的可真快。

这后院宗主大殿一般只有长老才能入内,现在规矩显然被打破,站在郑问蕊身后,以及左右两侧排成一排的人,玉汐瑶打眼望去,近乎三十余人,大多都在筑基,而郑问蕊,她大概已在准备结丹。

玉汐瑶没有太多思考时间,郑问蕊脸上的笑意虽更甚,但仍能看出满满的戒备,“白河剑派虽是小宗,但奈何有传言流开,说是,宗主连金丹,甚至筑基的门槛都没有摸到,若是事实,宗主大人该如何教导我们这些弟子呢?”

说罢,她故作神秘地靠近了过来,低声道,“当然,我们自然是不愿相信的,我们当然会确保您的名誉和地位得到应有的尊重,毕竟,有些过去的事情,我们也不希望被不必要的人翻出来。”

“……”

玉汐瑶虽未回答,但浅紫色的眼眸已然一缩,将宗主微小的面部表情捕捉后,原本还有些克制的郑问蕊顿时大胆了起来,她浑身散发出的戒备气息卸去了几分,再度退回到下方,将腰间长剑抽出,只几秒的功夫,灵力便附着在她的剑花上,焰光自半空画出一道火龙卷,空气似乎都变得热腾了几分。

“大家,可曾瞧见?”

郑问蕊勾起一侧唇瓣,动作也越发大胆,随后将大开大合的剑招收敛,空气中只传出一道‘铛’的收剑声,周围弟子都开始啪啪鼓起掌来。

“不愧是郑师姐,这就是单火灵根的实力吗!?”

“受教了,仅仅只是观摩这短暂的时间,我就已经心有所悟,倘若能跟随在郑师姐身边,境界的提升肯定会不日而语!”

“郑师姐,现在是郑师姐,明天该喊什么,弟子可就不知道了~”

收了剑招后,郑问蕊看向玉汐瑶行了一礼,“宗主大人,见笑了,和您那深不可测的实力相比,我也只不过是洒洒水罢了,可宗主大人毕竟操劳过累,我看~”

她迈前一步,右手已经搭在了腰间佩剑的剑柄上,“何不将宗主之位传于我,自己又可落得清闲,弟子们为您准备的山头已经清扫了出来,一人一山头,这种待遇可不多见咯,又或者,宗主为大家展示展示您尚存的精神?”

郑问蕊的话语巧妙至极,虽然没有直球的逼迫,但言语中满满的都是两个字,‘退位’。

玉汐瑶慵懒的笑了笑,倘若自己有实力,那么现在就在这宗主大殿上为众弟子展示一番,这样,郑问蕊亦然可以自保,她会将立场直接反转,站在自己这位宗主这儿,为众人辟谣,说宗主的实力依旧浑厚。

否则,就将位置让出去,还可以留个体面。

这宗主之位,让你坐坐又如何?

“好吧~”

玉汐瑶伸直手臂打了个哈欠,她内心清楚得很,郑问蕊的心思不可能有这么缜密,她自己一个人断然是想不出这种话术的。

既然做了如此充足的准备,那么就代表着,她身后还站着另一个心思缜密到可以玩弄人心的人为她谋划。

毕竟自己身为白河剑派的宗主,实力却是最弱中的最弱这一点,都被她背后站着的那人知晓了。

好在狐族身份并未暴露,不然,自己就无法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了。

对我了如指掌还这么厉害的人,到底是谁呢~?

将手搭在主位的扶手上,玉汐瑶显着疲惫站起身来,习惯性扭转了两下纤细的腰身,款款迈步从大殿的主位上顺台阶走下。

“当然,本宗…啊不,本小姐自然也累了,还望你们年轻一辈多多努力,让白河剑派发扬光大。”

轻描淡写的说着,玉汐瑶和郑问蕊擦肩而过,抬手在后者的肩膀上鼓励性的轻轻一拍,却能发现对方那僵硬的身体正微微一颤,她体内灵力顿时将整具身子护住。

旋即勾唇笑笑,玉汐瑶从怀中取出了象征着宗主身份的令牌,朝着身后随意的一丢,被郑问蕊迅速接住,如获至宝般的握在双手之中。

将少女脸上那激动和欣喜的神情捕获后,玉汐瑶耸耸肩膀,转头离开了这宗主大殿,身后能依稀听见郑问蕊的声音。

“从今天起,我就是白河剑派的宗主,现在,本宗主将会颁布一些全新的规矩!”

至于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早在郑问蕊带着那些弟子赶来之前,就已经帮她收拾好了一个破败的山头,那里应该有一间荒废的房子,一片杂草丛生的菜园子。

玉汐瑶缓步从主山的后院走出,来到前院,歇了一会儿。

她已不再是宗主,人走茶凉,玉汐瑶垂眼安静的坐在亭子的长椅上,竟无一人与她打招呼。

皎洁的月光正从天空中洒落下来,映照在她纯白色的秀发上,闪烁着淡银色的光泽。

外院能看到几名借助着月光正在练剑的少女,玉汐瑶投去了赞赏的目光,打算去指点一二,但旋即又认清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便无奈摇摇头,独自一人走去那静谧深夜无人经过的小道。

小道间杂草丛生,玉汐瑶蹲下身子,从手腕上的玉镯子中取出一副檐帽戴上,围绕着的一圈面纱轻轻垂下,覆盖住面部,只露出一副模糊不清的轮廓,又将自然垂落在身后的白发绾起。

顺着小道继续向前走,月光下,正有一人在那颗老树下来回踱步,看上去像是在等人,着急坏了。

一位戴着面纱,只露出副模糊不清轮廓的人缓步靠近,郑问蕊顿时激动的跳了起来,“高人,您真是高人,那玉汐瑶果真退位了,而且还是主动退位的,按照着您的话术和安排,一切都无比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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