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碎的念头闪过赵静聆的脑海。她眼神一凌，挥拳迎敌，用的同样也是一招真武·百裂炎！
一次呼吸的功夫，二人就对了上百拳，每一拳都能精准地碰撞在一起，力道竟也几乎不差分毫。
灼灼热浪向四周席卷，脚下的柏油马路熔化成粘稠的液体。猛然收拳，二人又是同时抬脚，一记简易版的真武·啸风在中间炸开，将二人同时弹射出去——
翻身，落地，真武·魅步，两人的动作如同镜像。两道身影闪烁一下后，立刻又跨越十数米距离碰撞到一起。
真武·无影，刀光剑影。被斗气或魔力拘束在一起的空气刀刃，碰撞起来竟如金属般叮当作响。突刺、横砍、纵劈，偏折、反震、招架，又是生死一线间的几十招过去，不分胜负！
【不可能，为什么他会如此熟练？！每一招都像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做出的最优解，连阿发都不一定有这种判断力！他真的只是看了一眼我的招式就学成这个样？不管是观察力还是理解力都……】
一走神的功夫，赵静聆被审判者抓到破绽，轻轻拨开她的锋刃，反手一刀至指脖颈。
当反应过来的时候，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多年的训练让赵静聆凭肌肉记忆做出了反应，抬脚一记真武·蝎刺直取审判者胸口！
大有同归于尽之势的一击，这一次，审判者没有做镜像处理，而是微微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随即展开了魔法护盾。
“蝎刺”本就是着重于贯穿力的踢技，匆忙间张开的护盾几乎一触即碎。之前赵静聆与天牢切磋比试的时候，对方最拿手的结界术，也很难挡下她这一击！
不过审判者毕竟是审判者。之间碎裂的护盾瞬间重新生成，然后被击碎，再生成——短短几十厘米距离，赵静聆足足击穿了九重护盾，而审判者也抓住这一迟滞惊险地闪身而过，再用“魅步”飞退十数米。
错身的一瞬间，赵静聆注意到，审判者的身后，隐约悬浮着七个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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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世之卵中心，图书馆。
如此空旷的巨构内，伊斯塔莉和负责监视她的量产机的脚步声，很难不引起时隙守卫初号机，也就是斑猫口中“半半”的注意。
她把视线从手中的诗集上移开，看向这个喜欢乱转的访客3号。
“你说的那个实验已经开始了吧。我还以为你会去现场看着呢。”伊斯塔莉走到半半身边，一边若无其事地浏览着架上的藏书，一边说道。
“经计算，初号机作为控制中枢，滞留现场存在微小的受损可能。因此由量产机型代为观察收集数据，目前进程运行正常。”
半半将目光转回手中的诗集。
伊斯塔莉凑过来看了一眼:“自律机械竟然会喜欢看这个？要获取信息的话，你应该能在几秒内掌握整个图书馆的所有内容。这里的藏书都带有烙印魔法，连我这样的人类都只要翻一遍就能倒背如流，你却在这上面花时间？”
“访客3号之言语行为，定义:讨厌。初号机，将减少与访客3号的互动50％。”
伊斯塔莉嬉皮笑脸地说:“哈哈，真是有个性的机器。好啦好啦，我道歉还不行。能让我看看安渡因那边的状态吗？”
“词条安渡因，检索到两个对象，请访客3号补充说明。”
“访客1号。”
“请求通过。正在生成画面……”
伊斯塔莉与半半的身边，浮起一个屏幕，上面是某个量产机的第一视角画面，审判者与赵静聆打得正火热，右上角还有个3:42的标志，应该是实验进行的时间。
画面一出，半半就意识到了不对:“信息，遭到盗取。分析盗取对象……访客1号。”
伊斯塔莉托着下巴，分析道:“他身后的这些光球，是‘外部脑’，我在实验的时候也会放一个增强运算能力。一，二，三……一共七个？！也太乱来了吧！他在算些什么？”
半半向量产机发出指令:“切换魔力视觉。”
画面立刻转为深蓝色。能看到，在场每个量产机的身后都有一道白色的线，那是它们在用魔力流的形式向初号机传递收集到的信息。然而，从那些粗大的线中，又分出一小撮，汇集到审判者背后的各个光球中，于是它们所观察到的，审判者掌握得一清二楚。
单凭肉眼观察，赵静聆展现的一招半式的确不足以让审判者学会。但是，数十个量产机收集到的信息汇总至一起，可就大大不一样了。加上外部脑的辅助分析，审判者在短时间内就摸清了真武六式的套路和原理，和赵静聆打起来就像一个师傅教的，破不了招。
然而，实验刚开始的时候，审判者就靠着优秀的战术规划，逗赵静聆上蹿下跳跑马拉松，浪费了巨量体力。在招式相同的情况下，最后获胜的一定会是他。
但是，刚刚赵静聆那一记无意而发的“蝎刺”，却完全超出了审判者的预料。
也正是这一击，让赵静聆明白了，自己击败审判者的唯一机会，就是临场突破真武六式的最后一招——真武·空我！
所谓空我，并不是像魅步、蝎刺之类的具体一招，乃是一种忘记一切招式、技巧乃至生死的境界。练成者依靠多年来积累的大量武学锻炼，让身体自动战斗，再不拘泥于一招一式。进入这一境界的人，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已成为纯粹“武”的化身，普天之下再难遇敌手！
塔都千年的历史上，能练成“空我”的屈指可数。少数成功的几人，无一不是成为赵氏的家主，留下传奇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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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了啊。不过有点晚了，你已经很累了吧。”
审判者调动魔力，在手上模拟着斗气的流转，一会儿是“无影”，一会儿又是“啸风”。他似乎对这些新学到的小把戏很感兴趣。
赵静聆没有回答，深呼一口气，闭上双眼，摆出起手式。
随着自己视野的消失，纷乱的心绪一下子平静下来。赵静聆似乎有了一点感悟，自己学习过的千招百式在脑海中自动操练起来，四肢仿佛也有无形的丝线牵引，擅自开始了动作。
【终于认真起来了。成败在此一举，不知道伊斯塔莉的主意好不好用。】
审判者将魔力收缩凝聚至一点，握在手心，脑袋里不知道又在谋划什么阴招。
谁都没想到，漫天的十字星芒突然亮起，一道灰色的身影乱入战场！
几个量产机型试图去拦截，却在审判者都没有看清的高速下，一个个断成了整齐的五截。
斑猫弓身落在赵静聆前方，利爪伸出抠进地面。她的眼神没有了平常那种清澈且愚蠢，取而代之的是瞳孔中闪耀的一颗巨大的十字星芒，以及快要凝聚成实体的杀意。
“杀死师傅的，那一招……你，死期已至！”
这下审判者真的头大了。
【你打赵静聆……？！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