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宫廷内室,昏暗而庄重。繁复的壁画在微弱的烛光下若隐若现。

希瑟塔立在二楼书房的窗边。

老管家塞班满脸皱纹,眉间刻满岁月的痕迹,他手持账本,站在希瑟塔面前,一丝不苟地汇报着这个月的宫廷开支。

他手持一本厚重的账本,声音低沉而恭敬,汇报着宫廷内部这个月的开支情况。

“殿下,这个月的珠宝采购费用增加了三成,主要用于王后殿下的生辰庆典。另外,宫廷修缮的费用也有所上升,主要是修复了东翼的几个漏雨的储物间,并重新粉刷了外墙……”

然而,希瑟塔的心思显然并不在塞班的汇报上。她的目光时而游离,时而落在窗外。

窗台下,一只受伤的小狗蜷缩在角落,发出微弱的哀鸣。

塞班的汇报声渐渐停下,他注意到希瑟塔的目光正盯着窗外。

“然后是……殿下?”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只见希瑟塔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又被迅速压抑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冰冷的表情。

塞班的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他不敢多问。他轻咳一声,试图将希瑟塔的注意力拉回到宫廷开支上。

“殿下,您还需要我继续汇报吗?”塞班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希瑟塔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塞班。她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情绪波动,只剩下淡漠。

“继续吧。”她淡淡地说道,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塞班的错觉。

“是的殿下……此外,仆人的薪资也有所增长,因为近期招募了一批新的仆人。另外,宫廷舞会活动也产生了一笔不小的开支,包括食材采购、酒水供应等费用……”

塞班继续汇报着宫廷开支的明细。然而,他心中却仍然对刚才那一幕感到困惑。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对生命如此冷漠的希瑟塔,会对一只受伤的小狗流露出那样的眼神。

可是没过多久,希瑟塔的眼神又开始飘忽,塞班这次终于忍不住了,他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一眼希瑟塔。

“殿下,恕我直言。您要注意自己的形象。您是血族王国的公主,不能有损家族的颜面。”

希瑟塔的眼神一冷,她转头看向塞班,语气中透露出丝丝寒意:“你什么意思?”

塞班心中一紧,他连忙低头解释道:“我只是奉国王陛下的命令,时刻督促您要摒弃仁慈之心,以维护家族的荣耀和利益。”

希瑟塔冷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嘲讽:“你是说窗外那只狗?连人类的性命都不放在眼里,我怎么可能对那种畜生仁慈?”

眼见着血姬就要发怒,塞班不敢再多言,他低下头,默默地继续汇报着。

“然后是医疗的费用……”

“塞班,这些琐事你自己处理就好,我不想再听了。”希瑟塔打断了塞班的汇报。她微微皱眉,显然对塞班的啰嗦感到不耐烦。

塞班点头称是,将报告轻轻放在桌上,转身缓缓退出书房。他深知希瑟塔的脾气,不敢再多说一句废话。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宁静,希瑟塔的目光转向窗外。窗外的花园里,鲜花盛开,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然而,她的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不耐烦,似乎对这片美景也提不起兴趣。

突然,她的眼神定格在窗外的一个角落。那里,一个银发的女仆走进了希瑟塔的视线。她身穿朴素的女仆长裙,正在抚摸那只受伤的小狗。

“那个女仆……是之前见过的。”希瑟塔心中一动。

银发少女还蹲在小狗身边,温柔地抚摸着它的头,蔷薇粉的双眸中略带关切。

“好啦,等会我去给你治伤。”她柔声说道。

突然,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响起来,是花园里的花匠;“喂!帮忙干活的女仆就是你吧?怎么把花剪坏了?这可是名贵的品种!”

苏绫一惊,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仅剪坏我的花,还不好好干活在这里招惹野狗,小心我告诉塞班大人!”

“我只是想帮它处理一下伤口!我马上就回去工作!”

花匠不满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开。苏绫看着花匠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回头看了一眼小狗,然后站起身,沉默地离开了那个角落。

城堡内,希瑟塔看着苏绫离开的背影,冷哼一声。

“真是个笨蛋,之前为了素不相识的女仆出头,现在又因为一只畜生被花匠骂。”

她自言自语着,脑子里却不自觉回想去那晚的记忆。

苏绫柔美的脸庞,鲜血里甜美而醇厚的味道,还有那双清澈的眼睛。

希瑟塔曾经见过许多眼睛,人类的,血族的,兽人族的……可是没有谁的眼睛像那个少女一般特别。那样看她的眼神,不像是这个世界会存在的。

她早就知道那个叫罗卡的骑士的目的。罗卡效忠于坎迪斯伯爵,而那个愚钝的伯爵一直想亲近自己的势力,便不顾名声地在领地内不断征收血奴取悦她。

但希瑟塔并不喜欢直接从人类身上吸血,因此每次都嫌弃他送来的血奴。关于这一点,她还在贵族之间惹起了许多闲话,什么“不敢吸食人类的胆小鬼”,什么“软弱无能的二公主”……

直到看见苏绫。

到底为什么留下她?希瑟塔自己也不清楚。

兴许是不想再被那些贵族说风凉话,又或者是被苏绫的与众不同吸引。

“啧,”她用力拍拍自己的脸颊,“不过是个人类而已……”

不要被那样的外表蒙蔽,人类也好,血族也好,本质上不过是一样的东西。苏绫只是她的一只血奴。

她在心中冷冷地想着,离开了那个窗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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