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冬枫当着她的面,翻了翻零食,挑出那些自己不爱吃的食物,全部丢到秦小姐的怀中,“这些就不用给我,给了也是浪费。”
“好,好的。”
秦悦抱住怀里的东西,放回原位,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猩红色的嫁衣,还有那双绣着鸳鸯戏水的绣花鞋,吓得她后背一凉,原地打了个寒颤。
看样子,她必须尽快把身上这套晦气的衣服给换掉。
她找出自己的睡衣,搭在手臂上,若无其事地走进浴室。
关门之际,还不忘偷偷瞄了眼,坐在位置上狂炫食物的叶冬枫,见他没有往这边看,这才放心的关上拉门。
虽说,有男生在家的话,不管关系多好,都不应该在对方还没离开就进去洗澡,可她身上被涂抹上了奇怪的胭脂水粉,还有香料,难受的很。
叶大师,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就算是!他长得那么好看,自己应该也不算吃亏!
花洒如雨水浇在秦悦的头顶,水珠沿着发丝滑落到锁骨处。水珠越积越多,锁骨处的积水溢了出来,顺着拥挤狭窄的沟壑,滴落在防水地板上,砸出啪嗒啪嗒的响声。
丢在角落里的红色嫁衣,孤零零的盖在绣花鞋上。
偌大的浴室,很快被雾蒙蒙的水汽所覆盖,看起来就像是个早期的大澡堂子。
鲜血自绣花鞋内缓缓流出,向脑袋上顶满洗发水泡沫的秦悦移动。
叶冬枫的肚子还未被垫饱,紧接着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声从浴室内传出,当即决定丢下手中的零食,取出右眼内隐藏的武器——破魔刀。
那是一把通体呈天蓝色的冰裂纹纹理的直刀,大小和型制上接近唐刀。
他推开浴室的拉门,挥刀而去,红色的火焰从破魔刀飞出,祛除妖邪,浴室内的雾气顷刻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只留下倒在地上,脚穿红色绣花鞋,脑袋上盖着喜帕抽泣的秦悦。
叶冬枫抬头看了眼四周,扯下放在架子上的干净毛巾,盖在秦悦的身上,抽走她身上的红色嫁衣丢置一旁,“你……”
他话还没问完,秦悦就不管不顾地扑在他的怀里,雪白的后背,就这么一览无余的展现在他的面前,“叶大师,求求你,救救我,我还没结过婚,还不想死啊!”
“秦小姐,你先冷静冷静,你需要重新冲下热水澡,感冒生病的话,会更加容易被邪祟一类的东西缠住,产生幻觉。”
“嗯,听大师的。”秦悦按住胸前遮挡的毛巾,从地上站起,“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走?我害怕!”
“我就站在浴室外,有危险就喊我。”叶冬枫转身走出浴室,站在拉门前,擦拭自己祖上传下来的破魔刀。
秦悦拉开浴室门,保持一掌心的宽度,以便自己待会要是真遇到危险,能够顺利逃脱,她向外探出视线,确认外面的确有人,这才放心的继续洗澡。
洗澡冲出的热气,自高往低处流动,携带出洗发水混合沐浴露的香味,飘向浴室外,钻进叶冬枫的鼻腔内。
“叶大师,你在吗?”头顶的洗澡水砸在身上,令秦悦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方才最接近死亡的时刻,如噩梦不停地出现在她的脑袋中。
穿红嫁衣跳楼,因为那是她没有意识,所以只有坠楼时的恐惧。
而刚刚,有股奇怪的力量,竟然想把她活活闷死。
那是她第一次直面感受到死亡的恐惧,却又无能为力。
“我在。”
秦悦每隔一分钟就要喊一次叶冬枫的名字,一旦他嫌麻烦不回答,对方就会一直喊,直到对方感到厌烦,不得不回应。
平日都要单独在浴室内洗上一两个小时澡的秦小姐,这次却破天荒的只用了三十分钟。
叶冬枫得到秦悦的许可,开始翻查她的房间。
衣柜、浴室、储物室等,都未发现异常,也没有感受到任何沾染上鬼气的物品。
他来到书桌边,看到上面的白色纸张,用沾染鲜血的毛笔,自右到左,竖着向下写了句诗,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这句诗,应该是出自苏武的《留别妻》的最后一句。
而《留别妻》的开头写的则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叶冬枫拿起桌面上的纸张,走到正坐在床上吹头发的秦悦面前,反问道:“秦小姐,这是你写的?”
秦悦关掉手中的吹风机,连忙摇头否定,“家中虽给我安排了专门的书法老师,可我在这方面并没有任何天赋,不可能写得出这么漂亮的簪花小楷!”
“你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
叶冬枫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秦悦,的确没看出她有任何的异常,随后抓住她的左手手腕,露出上面受伤愈合的疤痕。
“这是道新疤,最多就这几天的时间内造成的。”
秦悦困惑不解,“奇怪,什么时候多出来的?明明昨天还没有!”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上面的血迹应该是秦小姐你的,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托人明天拿去验证下。”叶冬枫伸出食指指着手中的纸张,“另外,这是首情诗。”
“叶大师,这和我撞邪有关系吗?”
“有,可能关系还不小!不过,前提是得先排除你自身并无精神类疾病遗传史!说实话,我刚才进入浴室救你,并未看清邪祟,要么他提前跑了,要么……”根本就不存在。
秦悦把手中的吹风机丢在床上,听到叶冬枫这样的话,心底莫名有些恼火,“精神病?你在怀疑我?”
“谁知道呢?”
叶冬枫自然是知道秦小姐没有,该类案件在转交给十九楼前,都必须附带相关人员的家族遗传史,以及是否有精神类遗传病的诊断,以免花费大量精力和资源,弄出一场乌龙事件。
他所做的,则是要率先确定另一种可能。
这件事至始至终,是否是秦小姐为了博取家人的关注,自导自演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