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在躺下来时,并不维持着平躺的姿势,反而是将四肢紧缩起来,让自己变成一团毛茸茸的“圆球”。
那根容易从被子里露出来的尾巴,则被白喵控制着改变了形状。
晃动的猫尾像是一圈橡皮筋那样,直接被缠绕在了一双小腿上面,在一段时间内与肌肤紧紧贴着。
只因为是大姐姐的希望,所以白喵才这么卖力的躲藏。
然而,这只小萝莉虽然已经尽力,却还是暴露出了破绽;
那蜷缩的姿势,造成床铺与棉被中间的部分,产生了一大块“蜜.汁凸起”。
假如放任那块凸起不管,伊莎贝拉在进入房间的第一时间,就会发现那处可疑的地方。
正是考虑到这点,王晓乐才迅速行动起来,让自己也躺在床上,企图用自身去掩饰那快难以忽视的凸起。
做完了能做到的所有事情后,伊莎贝拉才得到了进入师傅房间的机会。
在听到一声宫廷式的问候后,王晓乐挑起一双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扇朝内拉开的房门。
踏、踏、踏踏。
结果走进来的,是一位浑身上下、皆被包裹在厚重大衣里的可疑分子;
类似这样装扮的人,王晓乐一般能在警匪片里看到,许多准备抢银.行的犯罪分子,在犯案前都会穿成这副样子。
『你、哪位?』
咔嚓!
像是心碎的声音响了起来。
王晓乐只见走进来的那个可疑家伙,把遮挡在脸上的口罩给一把拉下,并用有些动摇的喊声说着:
『师傅,我换了一身衣服,你就认不出我来了?好伤人的......』
『哦,徒儿呀!你就是穿成这样来的?』
『对,徒儿的身份不方便出行,就特别改变了装扮。』
换装的效果非常明显。
伊莎贝拉离开要塞后,正是凭借这样一副全新的面貌,才得以不被限制的出入各条街道;
唯一美中不足的,仅仅是:
她在进入这间旅馆后,被一位在意小店安全的女老板,给要求现场搜身。
『幸好那位老板摸了一会儿,发现我身上平坦一片,这才打消了我携带危险品出入的担忧。』
“身体平坦”的这种庆幸,在王晓乐耳中听来,总感到有些悲哀;
不过,徒儿因祸得福却也是真的。
当师傅的人,在随后收起那份稍纵即逝的同情心,问起了徒儿的来意:
『最近宫里的公务应该没有减少,徒儿怎么有空来为师家里?』
伊莎贝拉站在床铺对面,面无表情的回答:
『徒儿想来看看师傅。』
这句话是真的,没有丝毫的虚假包含其中,同时也不算是全部的真相。
当徒儿的人,在意起师傅的生活状态,偶然想来看看,这是天经地义的;
只是另一种意义上,伊莎贝拉也想知道:
白熊之前提到的,那位在昨天晚上,来到兽人大营附近的黑发女,究竟是不是师傅?
如果是的话,兽人公主失踪的这件事,跟师傅究竟有没有关系?
如果师傅还和平常看起来一样,伊莎贝拉早就提出疑问了。
但在寻找答案的前一刻,她注意到了:
『师傅的被子里有什么?怎么鼓得那么高?把被子都撑起来了。』
听到这句话后,王晓乐心想:
果然这个问题是回避不了的,好在自己早有准备。
王晓乐行动起来,直接伸出自己线条均匀的大白腿。
并且很快地,她就又把腿收了回去。
一次“展示”结束,她告诉徒儿:
『近来天气寒冷,为师的腿部风湿犯了;如果不把腿顶起来,撑着被子的底层,这滋味怕是无法忍受。』
『原来那块凸起是您的双腿!可,以您的年龄,怕是还不到得风湿病的岁数。』
『这个不碍事的,俗话说‘有病不在年高’;在某些疾病面前,患病人群是不分国界、身份、以及性别的。』
『师傅就是师傅,总能把一些强词夺理的话,说得让人无法反驳......』
凸起的这个问题,姑且算是掩饰过去了。
稍后,伊莎贝拉环顾四周,见到厨房里还切着一些菜,不禁有些在意:
『师傅家里来过客人?那菜是谁切的?』
(小声)『糟糕!忘记在西娅离开后,把她留在厨房里的食材给处理掉了。』
百密终有一疏,王晓乐用左脑懊恼着自己的疏忽,而使用右脑去思索搪塞的话。
如同习惯成自然那样,王晓乐编瞎话的水准,至今天可以说是“炉火纯青”。
『徒儿,为师家中就没来过除你以外的客人,那些菜都是为师切好的。』
『师傅切的?』
伊莎贝拉走进厨房,用厨具夹起一块肉看了看,有些不相信的反问:
『师傅干嘛把切好的菜,就那么放在厨房里?』
『啊,是这样:为师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原本想做点好东西慰劳下自己,可做到一半风湿病就犯了。』
『所以,师傅您不得已地将食材放在厨房里,如今饥肠辘辘的,却没办法给自己做东西吃?』
『呃,回答正确!』
有个言语层面的“台阶”,王晓乐也就不多想的顺着下了,哪还管得了为此引发的一系列后果?
从徒儿的耳中听来,无疑是感受到一丝酸楚:
师傅这样的世外高人,居然连像普通人那样,在晚上饱餐一顿的权利都没有。
实在太可怜了。
她看不下去忍饥挨饿的师傅,决心要亲自做点什么。
当当当当当!
切菜的动静在砧板上响起,声源出自某位徒儿,契机是由于那一“想把食材进一步切碎”的心思。
『徒儿,为师好像出现了幻听?突然听见了刀具切菜的声音。』
『师傅没听错,切菜声就是我弄出来的。』
『徒儿......你过来前也没吃饭?』
『咦?』
伊莎贝拉也是多亏心态好,才没因为刚刚那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而不小心把手中握着的刀掷往墙上。
『师傅误会了,我是不想您饿着肚子,才打算处理下现有的食材,现场给师傅做几盘菜。』
『不合适吧?』
『一国之主做的事情,没有什么是不合适的,师傅尽管可以期待一下之后的饭菜。』
在单方面的坚持中,厨房里切菜的声音就没停下过。
而在一对师徒没注意到的地方,于那个新睡袋的里面,一只眼睛透过狭窄的缝隙,眼神不善地看向厨房的方向。
(细声)『啧,还以为谁要来,原来是这个女人!』
小声说话的人是彩,她对伊莎贝拉整个人,都充满了巨大的意见。
包括眼镜妹在内,很多人都对彩有误会。
那些人以为:
彩曾在前段时间,帮助昏睡的女皇恢复意识,这就是她对女皇抱有善意的一种表现。
这种念头绝对是错得离谱。
那一次的帮助,并不是纯粹的;
彩只不过想在治疗的途中,令女皇变成自己手中的一颗棋子。
只不过后来出现了变故,彩这才临时改变了计划,将控制女皇精神的最终目的,改成卖对方一个人情。
可纵然结果发生了改变,彩自身的态度,依旧不会得到任何根本性的变化。
较真地讲,彩并非那种真正的坏人;
相反,她对多数人都抱有善意,尤其对王晓乐身边的女孩子们,就更是温柔。
然而在这当中存在着例外;
例外所囊括的范畴,便是一切跟迪比勒丝皇家有关的人!
可以说,全大陆没有哪一个人,比彩更憎恨迪比勒丝的皇族!
若非彩怀有强烈的仇恨心,便不会在当初囚禁英姆兰的使节团,更没必要将两国之间的战争给人为提前。
这一切行为的背后,源自一个复仇的念头:
(细声)『迪比勒丝在当年,是七国联军里的一员,对那位大人(王)的死负有责任......
伊莎贝拉,皇族仅剩的后裔是么?我不会让你过多接近大人(王晓乐)的!』
相比彩这位“白衣大姐姐”,如今还藏在棉被里的白喵,自然是要单纯上许多。
白喵觉得正在和大姐姐的朋友玩捉迷藏,直到现在也是小心翼翼的躲藏着,没有一次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
只不过被子里的空间狭小,又没什么有趣的玩具,这就让白喵觉得有些单调了。
白喵如是一只萌生了好奇心的野猫,因为没事做,就独自在被窝里探索起来。
因为白喵处于幼小的年龄,想法并不复杂,所以她十分相信:
平常用来盖住身体的小被子,实际是一处奇异的广大空间,存在着连接异次元的通道。
在这么一个堪比“藏宝洞”的神奇地方,蜷缩的身子轻轻翻滚,寻找着一切能引起自身注意力的稀罕物。
“功夫不负有心猫”,没过太长时间,白喵的小脑袋,就伸到了一个“圆圆柔软物”的前面。
这只小萝莉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试探性的伸出双手,一把握住了那个东西。
『咿!』
王晓乐惊叫一声,这不寻常的叫声,引起了伊莎贝拉的关注;
远在厨房里的徒儿,不由得鼓足中气放声大喊:
『师傅,出什么事了?』
事情当然是出了,而且还不算一件小事,只是王晓乐没办法实话实说。
采蘑菇的小萝莉,被里光着小脚丫;
她采的蘑菇是最大,她采的蘑菇是最圆;
咿呀咿呀哟......
好,歌词改到这里为止。
王晓乐就不那么不厚道,进一步地在心中,把那代表童年回忆的歌词给玩.坏啦。
歌词虽然是乱编的,不过其中的一部分内容,却真正代表了她此刻的心声。
要说有什么值得庆幸的,那就是:
白喵并不是那位歌词里的小萝莉,并不会真的把“蘑菇”(胸部)采下来。
当前这个时候,白喵对待“蘑菇”的态度,还是以抚摸为主。
可这种状态仍然很危险。
毕竟,王晓乐基本没有过那方面的体验,如今被子里那双小手的轻抚,所带来的影响还是偏强了些。
如果屋内只有自己和白喵两个人,那么,王晓乐不介意长久的体会那种滋味;
然而在这个现场,并不是只有两人而已!
厨房里做饭的那位,睡袋里躺着的那位,这两个都算是会喘气的活人。
考虑到她们两人就在附近,王晓乐便无法放飞自我,得时刻控制住从嘴里吞吐出的呻吟。
虽然,她也有着把被子掀开,告诉白喵这样做不对的选项;可是万一:
在她掀开被子,打算去叮嘱白喵一番的时候,放心不下的徒儿忽然走过来......
那时,就是典型的“捉女干在床”(好像有哪里不对)了。
因为有着这层顾虑存在,所以,王晓乐只能忍着一丝遗憾的情绪,在心中祈愿白喵快点停手。
『师傅,晚饭做好了,徒儿给您端过去!』
这位被侍女服侍惯了的女皇,在今日用那双执握武器的双手,端起了居家过日子的餐盘;
并且她在今日,首次尝试起服侍别人。
肉类、青菜等菜肴被依次端上桌;
伊莎贝拉把身前系着的围裙拉下来后,举起右手摊开掌心,指着桌上的饭菜说:
『师傅,吃饭吧。』
为师也想啊!
王晓乐在一阵郁闷中,拉长了那张充斥着淡淡忧桑的白脸。
她很好奇:
白喵以前是不是从没接触过菌类?
否则,为什么一颗普普通通的“蘑菇”,她都要用手握那么久,这是在孵化吗?
以目前的情况来说,王晓乐只能半躺在床上,连挪挪臀部放松下都很困难。
目前她的这个状态,别提来到桌前吃饭,就连离开这张床也是办不到。
伊莎贝拉维持站姿等了几分钟,却迟迟不见师傅下床,心中不免变得忐忑起来。
『怎么了?徒儿做的饭菜,入不了师傅的眼?』
『当然不是!为师的嘴很容易满足的,能养活流浪小动物的食物,为师基本上都吃得下去......』
『那为什么师傅一直不动?』
『为师动不了......腿部风湿逐渐加重,为师的这双腿呀,已经暂时性的报废了。』
『想不到师傅的风湿病,已经变得这么严重,甚至影响到了下床走路。』
师傅的健康问题,对伊莎贝拉而言,可是一件头等的大事,让她不敢有半点马虎。
『您等着,徒儿这就把宫里的御医们叫过来,让那些人说什么也得把师傅给治好。』
『不用了!』
王晓乐“垂死病中惊坐起”,一下子将上身扑到床边,就那样吊在床铺的边缘,用力地扯住伊莎贝拉的袖子。
『为师这是老毛病,到了明天就会恢复健康,徒儿用不着担心。』
这种等待“自行痊愈”的说法,显然不能让对方放下心来。
王晓乐能清楚感觉到:
前方挣扎的力道丝毫不见减小,反而越来越用劲,随时有可能挣脱出去。
没办法了。
当事人一咬牙心一横,直接祭出了大招:
王晓乐在不活动下半身的前提下,骤然垂低上半身,环抱而出的双手,当场勾住了那双挺直的玉腿。
『徒儿别走,别把为师一个人留下来!为师空虚啊、寂寞呀,而且还冷......』
要是有个新鲜的洋葱摆在附近,王晓乐肯定能在三秒内假哭出来;
不过即使没有眼泪的帮助,她刚才的一番呐喊,照样显得情真意切,让人不忍拒绝。
伊莎贝拉的心软下来了。
同时在她的意识深处,一股区别于母性的意识萌发出来,让她下意识回过身去。
『好好,徒儿不走了,留下来陪您。』
伊莎贝拉在转回身体后,短暂的抱了师傅一下;
中途她下意识的准备摸头,只是转念一想:
这太不敬了!
于是就打消了念头,抽回了那条刚抬起来的手臂。
一次“悲痛”的呐喊,给自己换回了温暖的“抱抱”;
这一收获,对于王晓乐算是意外之喜。
『您在床上坐好了,徒儿喂您吃东西。』
被挽留下来后,伊莎贝拉顾虑到师傅肚中空空如也的现状,便破例地屈尊一次,亲自将饭菜端了过来。
『把嘴张开,啊啊啊啊啊啊。』
噼里啪啦!
『什么声音?』
在疑惑中,伊莎贝拉端碗的手定在原地,捏住勺子的纤纤玉指也停顿下来,唯有双目在四处转动。
『师傅刚刚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是火花闪过那样的?』
『没有呀,徒儿是不是听错了?』
听没听错的这件事,王晓乐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毕竟她是坐在床上,延伸开来的目光,正好可以看清徒儿无从了解的背后。
由于一个奇妙的角度,王晓乐在如今,足以明明白白的看见:
那一只看向这边的清澈眸子,正眼皮不眨的紧盯着床上;
从刚刚开始,就有极高的温度,从睡袋内部扩散出来,炙热得堪比跳跃着的小小火苗。
如果自己还没到患上老年痴呆的年龄、还不至于记错的话,王晓乐就敢断定:
藏在睡袋里的,只有彩一个人!
所以,不久前那阵“噼啪作响”的动静,只有可能是被彩弄出来的。
以上是王晓乐所知道的全部内容,而她并非是彩身上长着的哪块肉,自然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她就不懂:
彩反常的原因。
事实上,彩虽然爱着王晓乐,却不是那种醋劲很大,容不下一切潜在情敌的性格。
不然的话,彩就不会跟芙蕾雅她们,时刻保持着友好关系。
之所以在伊莎贝拉喂饭的那刻,彩突然发出抗议的声音,纯粹是出于一个偏执的念头:
谁都能待在大人的身边,唯独迪比勒丝皇族的人不行。
彩允许任何人成为自己的主母,除了那位女皇!
正所谓:
“魔王也有心软之时(面对白喵),圣女亦有针对之人”。
对所有潜在情敌抱有善意、并朝对方面露微笑的“宽容女孩“,在这世上应该是不存在的;
就算真的有,像那样性格无可挑剔的女孩,在这个房间里亦是找不到的。
由于没学过读心术,王晓乐并不知晓彩的复杂心思;
只是为了整个屋子的安定,她仍然趁着徒儿一个不注意的瞬间,不着声色地对彩做出了噤声手势。
手势是有效果的,睡袋内真的顷刻安静下来,好似刚才的变故没发生过那样。
『现在是不是听不到声音了?师傅说得对不对?刚才一定是徒儿听错了。』
在王晓乐的接连摆手下,伊莎贝拉虽说脸色还带着犹豫,但总算是压下了心中的那抹狐疑。
『可能真的是徒儿听错了......张嘴继续,啊啊啊啊啊。』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疑似火花闪过的声音,又一次地在屋内响起,甚至比起之前更为密集。
嗒!
伊莎贝拉放下碗具,双腿接连后移几步,并在下一刻警惕地举目四望。
『徒儿这次听得更为真切,肯定不是什么错觉。』
在寻找途中,伊莎贝拉没注意脚下,因而不等在房间内转上几圈,脚尖就踢在了一个具有弹性的物体上面。
噗!
在一道柔软外力的作用下,伸出去的脚尖被弹了回来,旋即对应的那双目光移往下方。
心思活动之际,伊莎贝拉的一双眼角稍稍弯起,导致那双眼瞳,显得要比刚才锐利许多。
『睡袋里鼓鼓的,好像里面放着某样东西。』
她自嘴里讲出猜测后,低垂的那双手一并行动起来,以着搏击猛兽的架势,将掌心伸向了睡袋的拉链位置。
『啊啊啊啊啊啊!』
直至一声如同遭到屠宰的惨叫响起,已经扯住拉链的手指,才连同那双手静止下来。
发出惨叫的,只会是那个人。
『师傅的叫声好凄厉!难道腿部的风湿进一步恶化了?』
『呵呵,再恶化下去,为师怕是得截肢了......惨叫是为了喊停徒儿,让你别去碰睡袋里的东西。』
『给个理由。』
『理、理由就是---睡袋里放着我珍爱的娃娃,那属于私人物品。』
『娃娃?』
眼见徒儿露出困惑的表情,王晓乐便是知道,自己该做点什么了。
当下,她抬起单手,手掌向上一按、抚住位于左胸口的心脏,改用少女的口吻说着:
『别看为师平时表现得放荡不羁,其实那些都是表象;
真正的为师,是一个感情细腻、非常喜欢布偶和娃娃的感性少女。嗯哼!』
末尾的两个字妙不可言,大大增强了王晓乐如今的骚气程度,顺带让伊莎贝拉抖了抖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