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斯索沃夫出生和成长的地方——乌兹洛瓦亚,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
临近正午时分,列车缓缓驶入车站。
它长啸着汽笛,喷着淡淡的浓烟。
这浓烟与清爽的秋风相互交织,反倒是没有破外这儿的秋景。
雨后的天空透出一抹湛蓝,清澈见底,仰望天津,便能看到这片澄净,仿佛是擦拭过的宝石。
似乎也确实是这样,这个硝烟弥漫的世界,澄净的天空是多么宝贵。
只可惜,这儿站台稀稀疏疏的人们并没有在意这份美好。
微风拂过树叶,这柔和的声音在空气里静静弥漫着,又与列车轮轴滑过轨道的低吟声相互呼应。
随着最后一声汽笛划破静静的天空,科斯索沃夫和舒拉带着行李跳下了列车。
“终于到了。”
舒拉嘀咕着,她如黄鹂般的清脆嗓音,此刻听着很是美妙。
蕴藏着秋天的味道。
科斯索沃夫这样想着,随即开口道:
“是啊,这一路倒是发生了许多,哈哈。”
科斯索沃夫说着,又笑了笑。
“你待会儿就回家吗?给母亲修屋顶去?”
“是啊。”
科斯索沃夫点着头。
他看了眼站台上的那个并不怎么准的表,说道:
“已经耽搁好些功夫,估计只能在家里待上半天或是一个下午……哈,这能给母亲修好的。”
“嗯,我相信你可以的。”
“不过,在次之前,我还要去一下斯维尔大街218号,有个战友托我给他的妻子带点东西。”
“哦,这样啊,你真热心。”
舒拉说着,自然了笑了笑。
“举手之劳吗,对了,舒拉,你呢?去找你的未婚夫?”
“啊……嗯,是。”
舒拉愣了一下后,连忙这样说着。
“不过,要找到那个隐秘的空军基地还要点功夫,要不,我先陪你过去吧。”
“那……好吧。”
科斯索沃夫这样说着,拎着自己的行李,带着舒拉走出了车站。
比起还有些人的车站,外面的人更加少了。
印象里十分热闹的街道,此时只有寥寥数人匆匆离去。
随处可见的防空伪装,像是破衣服上的补丁,把整个街道搞得破破烂烂的。
战争带来的影响无处不在。
科斯索沃夫带着舒拉行走在萧条的街道,他昂着头,目光扫过一个又一个的门牌。
静静的街道上,风吹过时,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寂寞。
远处不时传来几声鸟鸣,孤寂的清脆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嘹亮,却也更加突出了这片荒凉的氛围。
仅仅是离家了几年,科斯索沃夫发觉自己已经对这儿感到陌生,在一大一大片的防空伪装网和伪装物间,他一时乱了方向。
“怎么?”
舒拉轻轻地问着。
“哈,太久没回来,我忘了在哪儿了。”
科斯索沃夫说着,笑了笑,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他瞅见路旁有个老大娘,连忙牵着舒拉,跑过去问道:
“大娘,你知道218号在哪儿?”
“218号?”
“是的。”
“你找谁?”
老大娘这样问着,抬头注视着科斯索沃夫。
“保罗夫家。”
“前线来的?他们都很好,218号就在那边。”
“哦,好的,谢谢,大娘。”
“你们是找伊丽莎维塔还是保罗夫他老爹?”
“伊丽莎维塔。”
科斯索沃夫这样说着。
伊丽莎维塔是保罗夫的妻子,也是他点名要给的人。
“哦……”
老大娘似乎表现的有些迟疑,她停顿一下后,说道:
“如果你要找保罗夫的父亲的话,他在学校那边的难民营。”
说完,老大娘便是一脸惆怅地离开了。
科斯索沃夫只把这个惆怅当作是分别的苦楚,拉着舒拉,就跑向了218号。
。。。。。。
在那条街上,仅管一样是萧瑟的,但有个在吹泡泡的小男孩反倒是增添了一份活力。
那圆滚滚的泡泡随着清风,上浮下降着,明媚的太阳透过薄薄的云层,给这些泡泡镀上了一层五彩缤纷。
微风裹挟着凉意吹来,拽着一个小泡泡往下坠。
舒拉看着,伸出一只,轻轻靠近,去接住那个落单的泡泡。
“嘿!你别碰我的泡泡!”
那个小男孩大叫着,有些不高兴。
“小孩,218号是这儿吗?”
“是的。”
于是,科斯索沃夫走过去,按下了门铃。
“门铃坏了,你要敲门。”
那个小男孩看着,这样说道。
“哦。”
科斯索沃夫应和着,敲开了门。
等待了一会儿后,门才打开了。
开门的女人,应该就是保罗夫的妻子,伊丽莎维塔。
科斯索沃夫郑重地表明了来意后,伊丽莎维塔先是沉默一下,然后说道:
“进来吧。”
科斯索沃夫和舒拉走了进去。
可能,是女人天生就善于注意细节吧。
舒拉留意到门口的鞋柜旁放着两双鞋子、衣帽架上也挂着衣服。
女式的和男式的。
都看起来刚刚脱下不久。
伊丽莎维塔把他们领了进来。
“请稍等一下。”
伊丽莎维塔说着,示意着他们坐下。
然后,她转身走进了屋子的深处。
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该怎么办?”
“保罗夫那儿来人……”
“要不要告诉……”
屋子里的布置很是简朴,但,科斯索沃夫也注意到了异样。
椅子的摆放,餐桌上的两幅餐具,那些切好的抹上黄油和果酱的面包被放在了两个盘子了。
“科斯索沃夫……”
舒拉嘀咕着,什么想要说什么。
但科斯索沃夫制止了。
“该怎么办?……他总归是要知道的。”
最后,伊丽莎维塔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看着科斯索沃夫脸上的表情,大概也猜到了。
她低垂着头,说道:
“请原谅……这真是想不到。”
“……”
“你们是从前线来的?”
“没错。”
“我从你丈夫那儿过来的,他让我给你带来。”
科斯索沃夫板着脸,严肃地说着,打开了自己肩上的行囊,把东西放到了桌子上。
“什么?”
“香皂。”
“哦,香皂,谢谢,你们要喝茶吗?”
“不,我们要走了。”
“为什么?”
“没时间了。”
说完,科斯索沃夫便转身要离开了。
“哎,等等。”
伊丽莎维塔拦住了科斯索沃夫,随即说道。
“他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