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面带愠色,反而显得她比平日里那冷冰冰的样子更加生动,环儿和明辰还从未见过她这般生动的样子,一时都看得微痴。
元不让也恍惚了一下,心道这未婚妻可真是媚到了骨子里,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便能让人痴迷。
不过他毕竟是花公子元不让,恍惚一下后也便清醒过来,他唇角微勾,整个人都艳丽的不可方物。
时清玥心下暗骂这人妖孽,放前世地球上那就是小白脸中的小白脸,穿上女装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不过她从小到大天天看自己的脸,对这种容貌已经全然无感,心中只有对这个自己名义上未婚夫的厌恶与不爽。
“元公子何出此言。”时清玥暗运寒玉决,虽然她现在不能动用灵力,但是来自寒玉决的一些特别效果却仍能生效,心法运转半个周天,她就恢复了原本冰冷的神惰,“我只是来院门处采摘蛇花草,何来与元公子心有灵犀之言?”
她伸手指指脚下,地面上一簇簇淡黄色的小花开的正艳,花形如抬颈长嘶的小蛇一般,样子有趣的紧。
“清玥竟有这般雅趣,”元不让低头看着这些小花,蛇花草只在盛夏盛开,花瓣经过揉制之后可以制成姑娘家蔻丹用的颜料,色泽淡雅,“恰好不让会些巧技,不若就让不让给清玥蔻丹如何?”
他却是无声无息的揭过了时清玥的质问,而是直抓时清玥言语间的漏洞,蛇花草本身除了用作涂料再无用处,那么时清玥采花的目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
但是元不让可是知道的,这个未婚妻虽然美的不可方物,但是从来不会追求寻常女子喜欢的东西,是以时清玥长这么大,饰品都从不购置,惶论涂指甲这种东头?
“元公子想多了,”时清玥冷哼一声,“我采蛇花草,只是为了画画制取颜料而已,元公子有此雅兴,不若去给他人献殷勤,想来其他女人不会似我这般不解风情。我要回去画画了,元公子请回吧。”
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了,小丫鬟环儿只觉得两股战战,心说小姐啊,眼前这个可不是时府的人,是整个东胜神洲北部龙首的元氏公子啊。
元不让也微微睁大了一双凤眼,他是真没想到这未婚妻彪悍如斯,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时清玥心情不好,说话自然就无遮无拦,不过话出口后也略有些后悔,毕竟她早晚要跑路的,又何必非要在跑路之前惹恼他?
元不让看着她眼神中细微的变化,不由得心中微恼,这未婚妻果然计划着要跑,更让人不爽的是,她看来全无对逃婚对象的愧疚,眼中只有对刚刚口无遮拦可能惹恼他导致自己逃跑计划失败的懊恼。
不过他养气功夫很好,所以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
“既然清玥有事,那不让今天就不叨扰了,”元不让看到时清玥眼中微微一亮,刚调整好的心情又有些恶劣起来,“反正不让要在时府叨扰几天,准备参加清玥的诞辰,就是不知明天能否和清玥一同出门逛逛?”
时清玥本来下意识的想要拒绝,但是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结金枷上,不由得眼前一亮,如果要出门,总不能还锁着她吧?
“……好。”时清玥抿了抿唇,她本来打算是待到几天之后自己生辰那天再行动的,到时候结金枷必然也会被取下,届时她恢复了灵力也就可以做些手脚了。
元不让这话一出,她的心思顿时活跃起来。
元不让看着她的神情,心中顿觉好笑,这姑娘面上冷若冰霜,眼里却将自个儿的心绪透了个底儿掉,让他一眼就读懂了她内里的想法。
“既如此,那不让就先行告退了,”元不让笑的狡黠,“明儿不让再来寻清玥。”
时清玥毫不留情的转身就走,“环儿,送客吧。”
明辰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已经走远了。
“三皇子,元公子,请。”小丫鬟松了一口气,看向明辰和元不让。
明辰咬咬牙,瞪了元不让一眼,也转身走了。
元不让摇头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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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清玥回了房间,将手里的蛇花草随手一丢,坐到了书桌之前。
环儿已经将她之前丢在假山小亭中的画具收了回来,此时一一摆在桌上,她随手执起一支毛笔,而后轻轻叹了口气。
上辈子除了研究各地民俗之外,她唯一的兴趣就是画画了。
随手铺开一张宣纸,纸质白腻,上头甚至有微光流转闪动,显见得是凡世难见的宝物——以她的身份,吃穿用度毫无疑问皆是最高的标准。
砚台是云松石,这种石头花纹似云松一般,她用的这块砚石上,云松花纹层层叠叠,竟揉作一枚雪花形状,浑然天成。
而砚台中的墨汁明明已经放置了近两个时辰,却仍然未曾凝固,可见也非凡物。
沾上几许墨汁,时清玥在自己的脑子里翻阅许久,终于下笔勾勒,但笔下行出的却不是风景人物,而是杂乱无章的线条。
她正在画符。
这方世界也有符箓,但是和地球上的截然不同,而她现在正在勾画的,正是她从前世记忆中带到此世的符画。
这方世界的符,与其说是符箓,不如称之为符阵,是一种以阵法为基的神通。
而地球上的符则是以画与字去沟通天地、请神降临,若说威力自然无法与此方世界的符阵相比,但是胜在施行简单且效果特异。
她现在画的是易形符,笔下线条虽杂,但实际上是在绘制蜃龙的形象,用这些材料画出的符,至少可以让她改形易制十二个时辰。
她的动作很快,一张符不过半刻就已经绘完,虽然现在灵力被锁无法使用,不过……
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包,将这张符放了进去。
现在不能用,不代表之后不能用,而她要做的就是在正式逃婚之前,努力的武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