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这幅身躯是露娜·帝威琪的，难道你想亲手杀死友人吗？”
“怎么会呢？”
听到我这样说，萝丝索提尔略微松了一口气。
“你在擅自放松什么？我的意思指的是——你根本不是露娜。”
我抬起头，望向苍蓝色的天空。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自己跑到我身边来。假如用「转移」到处逃跑的话，我反而不那么容易抓到你。”
“......不可能，为什么你能控制露西雅伦帝斯？”
红月不断内敛力量，将魔力抽回自身，四面张开的反魔法不断被消解。
“没发现吗？我可没有控制红月啊。”
“什......”
萝丝索提尔露出瞠目结舌的表情。
“是深渊......？”
“你也不算太笨嘛。”
打从一开始我就看明白了，红月与萝丝索提尔的深渊通过某条隐晦的“线”联系在一起，红月的一切行动都来自于从萝丝索提尔深渊伸出的那条“线”——不过，或许实际上是“线”缠绕在她的深渊上也不一定。
不好好睁开魔眼凝视的话，连我都未必能注意到那条细线。
既然如此，抓住萝丝索提尔的深渊就行了。就像现在，我握住了她的深渊，并借此以自己的意志发号施令，间接影响着红月做出有违萝丝索提尔自身意志的行动。
“你几乎就要瞒过我的眼睛了，但可惜，你的功课没做好。”
“什么......？”
看着她露出迷茫的表情，我哼笑了一声。
“血族是不可能控制红月的。”
她更加困惑了。
“过去，第一真祖褫夺了月神的权柄，创造出红月露西雅伦帝斯——血族是这么记载的吧？”
“......有哪里不对吗？我既是始祖，乃最初的血族，红月的主人......”
“呵呵呵呵，咯哈哈哈哈——难道就因为是血族的始祖，你就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血族了吗？”
“啊？”
我像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
和我预想的一样，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缺乏关于神话时代的知识——第一真祖萝丝索提尔·蒙·路德维希，那可是个纯正的魔族。
“我不清楚为什么萝丝索提尔放弃了魔族的身份，但即使成为了血族始祖，也不会改变她自身是魔族的事实。”
红月周边的反魔法被解开地差不多了。
在这个红月与萝丝索提尔联系最弱的时机，我在她的深渊上刻印了一个魔法阵。
“「红月召唤（Lucia Lundis）」。”
这是我经由萝丝索提尔的深渊与红月之间的联系解析红月的存在形式后，当场创造出的召唤魔法。
高空悬挂的红月急剧缩小，紧接着如同被黑洞吸收一般迅速扭曲，消失不见了。
接着，某个奇点出现了——在地平线上出现的红月悬在了离地面极近之处，最底端离地面也就只有数米的距离而已，与其作为天体的体积而言，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
“和我设想的一样，果然不是完全形态的红月啊。”
看到萝丝索提尔那已经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的表情之时，我向着红月露西雅伦帝斯踏出了一步。
在天空中可能还不好衡量大小，但只要将之拖到地面就能发现，这颗月亮的大小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就以直径而论，可能也就只有罗提盖欧斯的首都尼姆海斯那么大。若是完全体的红月，其体积至少要比眼前的形态大上数万倍。
“红月的月光是致使血族陷入癫狂的毒药，这是众神对褫夺神权的第一真祖的报复——让始祖创造的血色月亮成为毁灭血族的神罚，这就是祂们的目的。除非你的力量强大到能颠覆众神的诅咒，否则就不可能以血族之身操控那颗月亮。”
“不可能啊，我明明就只是......”
萝丝索提尔嘀咕了一句，但是立刻脸色一变，没有再讲下去。
“怎么不说了？”
我把手从她的胸口收回，从那个深渊中抽出了一根以血红色魔力构成的细线，而这就是控制红月的秘密。
“我来替你讲吧——答案很明显了，并非是你在操控红月，而是某人在配合你的动作表演出你似乎能操控红月的假象。”
萝丝索提尔刚才想要嘀咕的就是这个事实吧。
明明她根本没有操控血月，只是通过深渊发出请求，然后得到允许后获准得到红月的支援。
就只是这样一层关系，她甚至根本不是红月的主人——却能被人追索着直接掌控住红月。
“萝丝索提尔，你一定很惊讶吧？但对于我来说，这种程度的联系就足以让我解析那颗月亮的本质了。魔法就像编程，优秀的程序员亦是优秀的骇客。”
虽然无法直接篡夺红月成为“肉鸡”，但仅仅只是暂时夺取部分权限的话并不是问题。
“......既然被看穿就没办法了。”
我斜眼看去，身受重伤的萝丝索提尔站了起来——不，甚至连萝丝索提尔这个名字也并非是她本人。
少女在这一刻道出了真名：
“妮希里娅·帝威琪，或者你也可以称我为罗提盖欧斯的首席歼灭将。”
我朝她瞥去目光。
“文伐·路德，纵然你发现了我是虚伪始祖又能如何？你不可能救得了露娜·帝威琪，她藏身在你永远不可能发现的地方。”
虽然身受重伤，被我打得溃不成军，妮希里娅却仍向我投来轻蔑的视线。
我从怀里取出一枚怀表，拽着锁链悬在了她的眼前问道：
“你认识这个吗？”
她看了一眼怀表后又迅速移开视线，转而皱起眉头以谨慎的表情看向我的脸，那表情就好像是怕我用魔具袭击她一样。
“你想耍什么花招？”
“......看来不是啊。”
自顾自嘀咕一句后，我收起了怀表。
“看在同是帝威琪一族的份上，我暂时不取你的性命，等我问过露娜后再行处理。”
“说什么傻话，你是不可能找到露娜·帝威琪的！”
我哼笑一声。
“......你在笑什么？”
“已经找到了。”
当我向手中握住的细线注入魔力后，那股魔力就如同电流一般沿着细线向红月真正的主人追袭而去。
我的视线追着那股魔力而去，把目光投向了沉默良久的夏提雅。她的手中显现出了一根红线。
在与我对上视线后，她扯断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