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不倒霉陈姣姣半点不知,她经历和一个娇蛮少女抢回鬼木枝,又莫名其妙跑了一段路,得到了来自赤红姐姐的补偿——
一根冰糖葫芦。
陈姣姣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晶莹甜蜜的山楂表皮的红糖,甜滋滋扩散味蕾,令她扬起嘴角。
娘在世的时候,爹爹和娘亲带她出去玩,她吃过一根冰糖葫芦,还是和现在一样甜。
刚开始还感到一丝不好意思,毕竟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但赤红姐姐强硬地塞入她的手中,表示补偿。
世上为什么会有赤红姐姐这样好的人?
陈姣姣偷看了一眼同样拿着一根冰糖葫芦的宫梳儿,在人看过来前移开视线。
两人往另一条路回客栈,宫梳儿在前面带路,白皙手指抵住坚硬的木棍,眼观六路,心不在焉。
很好,只要回到客栈万事无忧。
也不知道娘来这里干什么,应该不是来找她的……
对面街道尽头,人流涌动。
一个麻布青年走开了后,霜白衣的身影慢吞吞地往这里前来。
宫梳儿:……
宫梳儿:!!!
她猛然拉住吃糖葫芦的陈姣姣的手,准备往回逃,可没走两步又看见后面迎来一行人,似乎在找什么人。
领头的是个气势汹汹、眼熟的娇蛮少女。
宫梳儿:……
陈姣姣被宫梳儿的力度突然拉扯,脑子迷糊,等她理智清晰后抬头看到了迎面而来娇蛮少女一行人。
陈姣姣:……
好消息是,对方没有发现她们。
她皱了皱眉,依着被拉住的手动了动,对明显呆愣的宫梳儿说:“我们还是避开她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道理是这个道理,能不惹麻烦宫梳儿也乐意。
但不包括陈姣姣转身朝霜白衣的方向走。
“?”陈姣姣抬腿跨一步,手腕上传来无法拉动的力度,疑惑回头,对上站在原地的宫梳儿充满微妙的眼睛。
宫梳儿咳嗽两声,在陈姣姣耳边小声说:“魔修。”
陈姣姣的神色一凛,微微睁大眼睛。
她现在五官不灵敏,像是个普通人,之前心思全部放在赤红身上跟着她跑,压根没有发现那群追杀她们的魔修跟踪她们。
如今受到宫梳儿提点,不着痕迹地顺着宫梳儿的视线瞥向上排的屋檐。
周围安静无害,谁知道暗地里藏着即将刺破她们喉咙的荆棘?
陈姣姣手心冒出冷汗,面色更加白上一分。
宫梳儿也觉得今天老天不保用她,什么倒霉玩意都被她一起遇见。
前有追兵后有狼,上面的路也被堵死了,三面包抄。
她一心三用,大部分注意放在距离越来越小的霜白衣身上,神经紧绷,不管是烦人的魔修还是身后的娇蛮少女都不及那抹逐渐靠近的白影。
靠之!
现在不能发生冲突以免被拖住脚步,一旦霜白衣注意到她,哪怕她易容了,一照面肯定能认出她来!
宫梳儿当机立断,先安抚住脸色白得要进火葬场的陈姣姣,“别怕,等下我引走魔修,你见机行事。”
“不行!”陈姣姣想都没想,焦急反驳。
不等她想劝解的话语,宫梳儿有些不耐烦打断了她:“就这样决定,你身体的上还没恢复,两个人不方便逃脱。”
她嘴下留了德,没明说陈姣姣是累赘。
清秀少女也知道自己会拖累她,嗫嚅几下不再说话。
于是,陈姣姣被宫梳儿拉着跑——
朝着娇蛮少女的方向!
陈姣姣傻眼。
怎么自投罗网!
滚来的风滚满嘴,陈姣姣气息不稳,话被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只能被宫梳儿强制拉着跑向娇蛮少女。
是的,没错!
随着距离拉近,找人的娇蛮少女抬眼见到她们。
当即脸色巨变,提着一口气正怒目而视,却见各宫梳儿她们越来越近,速度生猛,但没有刹车的趋势。
娇蛮少女:……!!!
难道这两个小婊砸想要撞死她?!
这时候白裙女子与她对上视线,娇蛮少女一头雾水地见那双狭长双眼亮起看不懂的情绪,似乎含着一丝丝歉意?
娇蛮少女身后的两人立刻警觉起来,她们也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息,警惕地注视跑过来的两人。
娇蛮少女忍不住后退半步,虚张声势喊:“喂,你们想干……”嘛?
一个温热裹挟着淡淡药味的柔软身躯摔进她怀里,那张清秀带些病气的小脸和她一样满脸震惊,瞳孔地震!
娇蛮少女下意识伸手揽住人,被摔过来的力度撞到后退几步。
两人眼瞳中倒映对方的脸,挨得极尽,呼吸落到双方瞬间蔓延红晕的脸颊上。
娇蛮少女:!!!
陈姣姣:!!!
莲门阁弟子:!!!
一阵风猛地吹过,眨眼间白裙女子不见了踪影。
……
把人安置好后,宫梳儿一转眼藏于暗处,悄悄反杀追过来的一部分魔修。
随手甩动手里的铁剑,普通的凡间兵器在宫梳儿的控制下,斩断好几个魔修的脖子。
猩红血珠顺剑锋滑落,光洁的剑身反射宫梳儿冷淡无波澜的眼珠,如果有人在,会发现杀人的宫梳儿与霜白衣有几分相似。
“跑了一个。”宫梳儿提剑朝某个方向追去。
她现在抹掉偷窥陈姣姣的魔修,随意瞥了一眼街上陈姣姣与娇蛮少女一行人相处的还行——
至少陈姣姣还活着。
然后她目不斜视地运用身法如同鬼魅般离开。
一路上跟着魔修留下的血液痕迹,小道上血渍变得密集,宫梳儿脚步放缓了不少。
到了。
魔修专门往阴暗少人的暗巷中逃,估计习惯使然,不过宫梳儿不敢掉以轻心,对待估计多端的魔修,任何一点轻视都可能被对方抓住逃生的机会。
想当初她年少没多少经验,被一个魔修假死骗了过去,导致后面被那个魔修坑得大半个月不得安生。
狭窄阴暗的过道足够一人通过,头顶太阳被一团飘来的巨大厚重的云层遮掩住,短暂落下一片阴影。
前方转角飘来浓郁的血腥味,便随着细微摩挲布料的声响。
宫梳儿屏息凝神,小心地前行。
只见拐角后方,一个戴着帷帽白纱飘飘的女子站在一滩不知名的黑影前,地板上流淌着猩红血液,却丝毫没有沾上洁白裙角。
白纱后看不清眉眼的眼睛听见动静后,轻轻往这边飘来。
那如雪似的冷香钻进她的鼻尖,宫梳儿呆愣地注视白衣女子脚边一滩血迹,蜿蜒成小河的血液往白衣女子方向流,似乎想要污染这片洁白。
她下意识上前一步,抓住对方的手腕拉过人来,“别弄脏了。”
白衣女子没有反抗地被拉过去,远离那一滩血水。
宫梳儿满意笑了笑。
……
空气凝滞,阴影笼罩。
两人对视,气氛古怪。
忽然一道剧烈的咳嗽声穿透这片暗巷。
宫梳儿咳得撕心裂肺,急切松开手。
速度快的好像她掌心抓住的不是手腕,而是从火焰中掏出了的煤炭。
被甩开手腕的白衣女子脾气非常好的样子,乖乖不动,只是在宫梳儿咳得太激烈时,轻轻拍着她的背部。
“娘,你怎么在这里!”
她后退两步,表情激动,眼睛瞪大,易容下的狭长眼眸瞪得圆溜溜,仿佛是个受惊的狐狸崽子。
霜白衣放在衣袖下的手指轻轻摩挲两下,最后冷淡地示意宫梳儿看地面上死翘翘的魔修。
……
一排乌鸦嘎嘎飞过。
宫梳儿深呼吸一口气,很好,她娘的意思是因为杀魔修所以在这里。
谁也不知道宫梳儿内心的小人泪流满脸,玛德,她费劲心思使劲避开霜白衣的意义是什么!
这种巧合下的见面,太踏马操蛋了!
霜白衣视线落在脸上风云变幻的女儿身上,她并不好奇宫梳儿易容换脸,像个融化成背影的雪莲花一样,安静等宫梳儿回过神。
“娘……你怎么出剑一宗了?”宫梳儿摸了摸脸上这张陌生的脸,略微心虚地问。
霜白衣微眨长睫,淡淡回答:“找人。”
听得人头皮发麻,心跳到嗓子眼里。
宫梳儿告诉自己镇定,万一不是来找自己的呢,现在这种情况千万不能慌。
霜白衣应该没有看见她和陈姣姣在一块,不然没那么好脾气说话。
她声线颤抖问:“您,该不会找我吧?”
瞧瞧,这货吓得连尊称都出来了。
她现在可不能回去,陈姣姣那里刚刷好感度,正蹭蹭往上升,可不能紧要关头跑了。
一道裹挟着寒意的目光降临,宫梳儿嘴角的弧度僵硬。
过了一会儿,霜白衣撩开薄薄白纱,露出那张冷艳的脸蛋。
她似乎看出弟子诡异的态度,似乎没有看出来,“找你师妹。”
“办完事,早点回家。”
这句话落下,霜白衣重新放下白纱,与宫梳儿擦肩而过。
那股似雪的冷香渐行渐远,消失不见。
宫梳儿眨动眼睛,情不自禁地转身望着霜白衣离开的方向凝视许多。
“原来是找师妹啊……”她拍着胸脯庆幸长叹,愣愣呢喃。
幸好霜白衣没有问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又要杀魔修,这时候她十分感激霜白衣没有寻根问底的习惯。
既然解决来这一波魔修,她还是赶快回去从莲门阁手中救出陈姣姣,之后再回房间研究那块乌黑石头。
早知道刚刚让霜白衣看看乌黑石头,寒霜尊者见多识广,也许能知道是什么宝贝……
……
……
“……师妹?我什么时候有师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