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低调到几乎无人问津的家族不同,陈家的财富是外露的。

不提姝姝身上炙手可热的名牌衣服包包,大学府乃至本州的不少知名地标,都有她老爸的石上勒名,公益项目的唱名几乎不会漏掉。

姝姝是一个公主,落在了自己手上。

何方多厚的脸皮,周身人来人往看着他抱着玫瑰议论,他纹丝不动,静静地伫立在门外。

“陈,有人抱着花来了,不会是想和你表白吧?”闺蜜或者说跟班突然坏笑着低声道,“我打赌你会答应的。”

陈姝不屑地抬眼,乌溜溜的大眼睛突然映出一个与世界格格不入的青年,个子长大,眉眼英气中带着淡淡的忧郁。

最可爱的是那种淡然,仿佛他站在这里等待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笨蛋。”陈姝一扭头错开了眼神,但白皙的脸蛋却微微泛红。

跟班鲜少见到这样的陈姝,胆子也大了一些,打趣道:“陈,你不出去?”

“哼!让他等着吧!”陈姝抱着手忍着不去看他,可不能让他太得意了。

现在是方方在追求自己!

可就是歪着脑袋不看,却架不住心里想,想着他怀里的正红的玫瑰——也许答应自己的情书就藏在里面。

他会写点什么煽情的东西?还是发挥笨蛋的一贯特性,去写一堆奇奇怪怪的话出来,最后得出一个自己根本无法拒绝的离谱结论?

本来姝姝仗着脑袋瓜聪明和自小养成的脾气,上课对她而言就是坐在那里干自己的事情而已,但是今天的课程格外漫长啊……

教师落下最后一个字,收拾提包,示意可以走了,学生们呼啦一下跑了出去——以往也没有这么积极的,但是今天有乐子看了。

后门站着一个抱着玫瑰的青年,他想干什么?和谁表白呢?如果是陈姝,她恐怕不会答应吧?

很多人都知道陈姝的陈是哪一个陈,家父确实很有名,有心人还知道陈小姐自小就有一个相好的。

可这相好的到底是何方神圣,那就鲜有人知了。

陈姝咬着粉唇,扭扭捏捏地挎着小包踏出了门,其实她高兴还来不及,但是她得矜持一点,摆出一点很难追求的架子。

让方方得手太容易,他岂不是一点不知道珍惜?

“送给你的。”何方递上了玫瑰,四下散在一边的学生发出一阵起哄的低呼。

“算你识相。”大小姐本来是一点都不会怯场的,她多骄傲的女孩,可是今儿周围不过一群愚蠢的同学围观,反而让她有些如芒在背。

她说什么好呢?是表现出开心,还是冷艳?

低着脑袋,似嗔似怨地轻轻拍了他一下,接过鲜花,本来打好的腹稿早就全部置之脑后,红着脸快把脑袋埋进了花里。

何方扫了一眼围观的人群,嗓门拉高:“那姝姝就是同意喽?做我女朋友,不然干嘛拿我的花。”

这就是宣示主权,姝姝长得漂亮,还是个大富婆,可不少人抽空心思想着法儿往她那里琢磨。

姝姝经常会和自己一块欣赏那些长信和网络小作文,礼物一般不要,硬塞的就转赠给她的跟班。

何方以前没理由挡着桃花,现在还来可就是欠收拾了。

“谁同意了……”姝姝霎时脸上热的发烫,低声念叨着:“这才是……才是第一步呢,只是先给你一个机会。”

这话声音太低了,是不会有人听到的,人们只看见校花抱着花红着脸言笑晏晏,最后被人家拽着手拉走了。

出了校门,人流稀疏起来,陈姝这才气鼓鼓地抬起了头白了他一眼,吐着气哼道:“你说,这又是和谁学的?谁给你出的主意送玫瑰花?”

很传统、标准的表白,花费不多,心思不深,但是火焰一样的红引人注目,比起互诉衷肠,更像是飘扬的旗帜竖起,代表着热烈的宣扬。

她很了解何方,他就是一个思想很古怪的笨蛋,常人喜欢的物质享受他不喜欢,常人在意的荣誉光环他从不在乎。

他喜欢的是骗人。

十三岁时,他包装自己摇身一变成为了极道组织头目的儿子,把吓哭姝姝的不良少年收成了小弟,指使他们得罪了大人物的孩子,被司务一网打尽,而自己安然脱身。

十五岁时,他冒充校长的亲戚,挑起了一场波及甚广的教务衙门内斗,把诱骗姝姝未遂的纨绔后台的一干亲戚送进了司务。

最近的一次行骗,那还是骗过了姝姝的老爸,让老爸打消了对荔枝园的警惕,放下了对神秘的何方家族的戒心。

姝姝缱绻地盯着这个坏蛋,他不笨,而是聪明地可怕,当他开始演戏的时候就鲜有人能识破。

只是他对真正在乎的人时才笨笨的、木木的,笨到骗人都不会了,但姝姝还是相信七岁时第一次见他时候的哄骗。

“姝姝你听我的,这次演女儿,下次演妈妈,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方方一本正经地哄着她。

因为过家家时她也想当妈妈,但是妈妈的位置被方方的姐姐占领了,所以每一次她都是演女儿,一演女儿她就会生气,直到长大后不再玩过家家为止。

但是姝姝完全相信后面的半句,他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而现在,是兑现前面半句的时候了。

“没有人教我。”何方认真地说道。

真的吗?姝姝捏了捏花束底部,没有感觉到异物,嘟嘴道:“情书呢?我要看。”

何方从口袋中抽出了包装精美的信封。

还挺郑重,陈姝心中喜滋滋的,小心地用指甲挑开封口,张开信纸扫了两眼,微笑道:“芙神赋,写的真好,得写了一下午吧?”

这么长的赋,写好的同时还要不错是很难的,书法讲究一气呵成,对着字一个个抄可以保证不错,但那就丢了神采。

故而那些大家的墨宝,往往也会有些“小黑饼”——写错了涂黑,甚至干脆当没看见。

姝姝家里收藏了多少宝贝,她自小也是被当做全才培养的,一眼就看出了何方这一手行书的可贵。

要完成这一手不知道得花多少心力,写废多少稿子,才算的上妙手偶得,如果方方只用一遍就写好,那就更喜欢了,说明他倾注了心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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