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霄剑宫的长老们本来就被洛夜清强行变年轻了许多岁，这会儿拔掉胡子一个二个跟小伙子一样，在仙家会议里天天被人阴阳说可算懂打扮了。
这他们心里都一直憋着火呢。
结果洛夜清这会儿又是明着在众人面前调侃自家宗门，饶是年近花甲的长老，养气功夫也未免乱了套。
“这么久不见，小清儿又在说笑了哈哈哈。”
灵霄剑宫的长老拉不下脸跟洛夜清说话。
这一瞬的剑拔弩张到头来还是被北域来客给笑着打趣了过去。
蓦然回首。
只见打扮花枝招展的女子迈着清幽步调，走进了紧张的正中央。
“哼。”
洛夜清认得这家伙，以前跟自己有过几段冒险经历的楚将离。
长明宗师尊同她的关系是整个仙家会议当中最平和的。
不管怎么说，林离的名字还是楚将离提得建议。
只是后来两个人的发展瞄向了不同的路线。
洛夜清只身入玄境，而楚将离更放眼世界，所以才渐行渐远了。
但不论如何。
作为曾经的一宗之主，北域散修，楚将离那大乘期的修为都让她在仙家会议有了一席之地。
洛夜清没有理会楚将离的打趣，只是坐回原处，弹指将演武场的光景横空呈现了出来。
“这些小辈之间的恩恩怨怨，他们还有勇气去直接面对；”
“喜欢背后推波助澜的人，却只敢在别人身上使绊子，放秘法，自己躲起来。”
“你们真是越老越妖啊。”
那只有人影的比试场中，清楚地描绘了一头红发的剑客是如何在宗门内大放厥词。
更细致地淡出了林离一击雷厉风行的长空铭。
越是看。
早就认出了牡丹身份的灵霄剑宫长老们脸色就越发难堪。
牡丹的擅自出动其实是僭越了长老意思。
不过年轻一辈的恩恩怨怨，长老们其实也并不怎么想干涉。
但这一切都建基于年轻一辈能够成功挑战才是。
像现在这样，还有像当初玄冥山的那次。
接连两次在年轻战力上的失利，已经丢尽了长老们的老脸。
更别说洛夜清还明着在众仙家的脸前将这结果公之于众。
“洛夜清，你不要欺人太甚！”
伴随一连串的骨骼咔咔声。
隶属灵霄剑宫那一脉的仙家们各个眼神各异，情绪更是充满了愤怒。
一刹的紧张蔓延让大部分仙家都起了看乐子的想法。
洛夜清本来的名声就在正派里不受待见。
没谁会为她发声支持，但要说打起架来，大家都很乐意凑个热闹。
到底是渡劫期。
感受到四周围的审视目光。
洛夜清高傲地昂了昂下巴，全然不顾这其中的落井下石，只是无声蔑视着对面的灵霄长老。
她轻轻地扬起了右手。
“哎呀，小离都这么大了嘛？”
奈何突然响起的一句话却像给所有人都浇了一盆冷水。
楚将离像是完全抽离了氛围影响，只是盘手拖着呼之欲出的惊人，笑嘻嘻地凝视那光影中的少年。
“原来我已经那么久没见过他了呀，哎呀呀，就是好像没小时候那么可爱了呢。不过棱角分明，还是有点帅哥的潜质嘛～”
大乘散修来到场中央，只一人便遮住了众长老怒视洛夜清的身影。
“小清儿，你还记得吗，那家伙小时候可还一直抱着我大腿要喝奶呢。”
洛夜清眯起眼，倒是没想过楚将离会在这一刻回忆过往。
“那个时候他还肉嘟嘟的，比现在瘦高瘦高的好看多了。”
如果林离在这儿，到底会对这师尊的好友报以苦笑。
“哎呀，肚子饿了，小清儿，陪我去吃点东西呗？”
“大乘应当辟谷了。”
洛夜清表情冷峻地说道。
结果楚将离却是一把将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大大咧咧：
“大乘不大乘算什么呀，我早就不在乎咯，现在我就是个闲云野鹤，走走走，吃东西去。”
散修拉拽着号称魔道祖师的手，于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退了出去。
偏偏没人敢拦。
就算灵霄剑宫也是如此。
洛夜清啊洛夜清。
终归是第一的魔道祖师。
……
啪嗒——
洛夜清将茶杯搁放在桌面，神情淡漠地看着对面正大快朵颐的女生。
“你怎么来了？”
等到对方把手里的鸡腿吃干抹净，洛夜清这才缓缓开口。
“怎么，你不想见到我？”
楚将离呵呵一笑，轻轻地嘬了一下食指。
“只是没想过你会过来，你不是退出修行界了么？”
“退出是退出，但我还是可以回来凑热闹的呀。”
说着，她指了指洛夜清面前的花生米，后者无奈摇头，将这盘盐炒的小吃推了过去。
“倒是你，最近几年你在江湖上的名声可不太好。”
拿着几粒花生米挨个丢到嘴巴里的楚将离看着自己的老朋友，难得多了份忧虑。
“身外物罢了。”
洛夜清漫不经心地摇摇头。
“可你眼中的身外物，却是现在世间更看重的东西。”
“我想你应该也看透了这点，不然你也不会来参加仙家会议吧。”
楚将离的话让洛夜清陷入了短暂的静默。
随后她端起茶杯，用升腾的雾气掩盖住眼眸：
“林离让我来的。”
“小离？原来是这样。”
楚将离稍稍咀嚼了一下这其中的含义，当即展颜一笑：
“他看这些倒是通透，小清儿，你这大弟子可收得值当呢。”
长明宗的师尊没有接话。
但茶杯掩盖住的嘴角却浅浅飘过笑意。
“看来还是我小时候教他教的好。”
只是楚将离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洛夜清的眉眼冷了几分。
“关你什么事？”
印象里。
林离跟着她，似乎一天到晚不是摸牌局就是偷田里的土豆来吃。
“什么叫不关我事呀，小清儿，你这话说的我就不乐意听了。”
楚将离叉着腰，杏眸圆瞪：
“如果不是他小时候我天天带他出去玩，小离跟你，不得又变成修炼呆子呀？”
“他有天赋……”
“有天赋也不应该全程苦练呀，时代早就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咯。”
打架，洛夜清天不怕地不怕，随便来谁都能轻松应对。
可要是吵起架来，洛夜清的嘴皮功夫是怎么都比不过楚将离的。
“哼。”
所以洛夜清干脆不说话，只是撇过头，品起茶来。
“又是这样，说到你不愿意听的就哼哼了。”
楚将离无奈地扯了扯嘴角，就当这话题跳过了：
“不愿意聊就不说吧，对了，小离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能吃能跑能跳。”
好敷衍的回答。
所以楚将离翻了个白眼：
“谁问这个了？我说的是，小离他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说你都得给他拉拉缘分了吧？”
咳……
洛夜清完全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一下子的失神让茶水都呛在了喉咙里。
且看这老朋友的狼狈。
楚将离的脸色难得露出几分玩味。
贱兮兮的光芒在她眼中一闪而过。
“这，我没想过。”
“是没想过，还是不想去想啊？”
……
“林哥哥，你在吗？”
山头。
大汗淋漓的少女带着深深黑眼圈，又背了好几套衣服来到庭院门口。
她蹑手蹑脚地敲了敲大门，忐忑地呼唤道。
不多时。
门缓缓打开了。
随便梳了梳长发的林离站在门后，表情略显惊讶：
“小云儿？你……这么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