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女人劝告的语气是苦口婆心，只知道女人的大概意思是毛遂自荐。
时间过了两三分钟，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徐佳探着脑袋从外面进来。
女孩进门后跟朱迪打了个招呼，随后来到宋语棠的办公桌面前。
“来了？”
宋语棠抬起头，从下往上看着徐佳。
徐佳不敢跟他对视，偏着头盯着窗台上的雏菊。
“解释一下吧。”
宋语棠用下巴指了指办公桌上面的语文本。
“为什么写这种东西？”
“我...”
徐佳磕磕绊绊地说话了：“老师，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地觉得老师的名字比较好听，所以练字的时候才...”
“理由不错啊，脑筋转得挺快，这么短时间就找到借口了？”
徐佳，攥紧了手心，没有说话。
于是，宋语棠继续道：“那张画又怎么解释？”
“我...没事瞎话的，刚好练字的时候找了一张废纸，就在一起了...”
徐佳的声音越说越小，似乎是自己都不太相信自己的理由。
宋语棠看着徐佳窘迫的模样，只觉得有些好笑，他看了一眼女孩发红的脸颊，道：“狡辩！”
“信不信我告诉你家长啊，年纪轻轻就不学好。”
徐佳垂下了头，声音有些祈求：“老师，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能不能别跟我爸妈说...我...我...”
话说到一半儿，徐佳的声音里已经有些哭腔。
弄得宋语棠都有些莫名，怎么说得好好的突然就哭了？
十八岁的女生这么容易哭的么？
就算他真的把这件事告诉家长了，也不至于哭吧？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就是这么一说，没真想着通知家长的。”
徐佳有些抽泣道：“谢谢...宋老师。”
宋语棠抽了一张纸巾递了过去：“真是的，一个女孩怎么这么容易哭？”
“这样，将来可不好找对象哦。”
徐佳接过宋语棠递过来的纸巾，紧张情绪稍微平缓了一些，似乎是意识到宋语棠并没有因此讨厌自己，也明白了这位语文老师不打算严肃处理这个问题。
她擦了擦眼泪：“谢谢老师。”
“先别急着谢谢我，先说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吧！”
宋语棠躺靠在椅子上，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在他身上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啊？惩...罚？”
“啊什么啊？”宋语棠没好气道：“你不会觉得，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吧？”
徐佳摇了摇头，刚刚松开的手又抓紧了衣摆：“不...是。”
宋语棠见女孩又紧张起来了，心里有些无奈。
——你这么怕我干什么，我会吃人啊？
“坐吧。”
他指了指旁边的空椅子。
然后在办公桌的资料堆里拿出一张成绩单来。
是高三开学摸考七班分数排名。
徐佳拍四十一，班上一共五十名学生，这个成绩应该说是非常差了。
就算上南高中是上南县最好的私立中学，以徐佳这个名次，也很难考上大学。
“上次考试，语文九十一，满分一百五。你比及格线就高一分。”
宋语棠将班级成绩单递到徐佳面前。
黑白打印的成绩单上，红色笔记密密麻麻地圈注着各个学生的语文情况，其中对徐佳的批注是：
“语文素养很差，基础不牢固，做题没有方法，作文没有结构思路。”
“不过字迹工整漂亮。”
此外，还拉了一条线出来，用小字写着：“性格有些孤僻。”
看着宋语棠递过来的成绩单，还有老师给自己的评价。
徐佳的双眼微微睁大，琥珀色的瞳孔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似乎是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老师如此认真、细致地对待，她从来没想到一个老师可以如此细心地对待每一位学生。
而不是只看重成绩，为了升学率、为了奖金只关注班级里的尖子生。
徐佳很少得到他人的关心，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的鼻子又一次酸了起来。
她深深地看了宋语棠一眼，那眼神好像要将少年的模样永远印在脑海里那样。
漂亮的桃花眼牵动心神，挺翘的鼻梁精致可爱，薄薄的嘴唇满是诱惑。
——这样美好的人儿，真让人向往呢～
——会不会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
徐佳的心情激荡起伏，但很快被宋语棠无情打断。
“你看成绩啊！看我干什么？”
宋语棠责怪地看了徐佳一眼：“现在你已经高三了，以目前你这个成绩，是很难考上一所大学的，就算是二本，都悬。”
徐佳低头看着自己的成绩单，语文九十七，数学六十二，英语八十八，物理化学生物加一起超不过两百。
——听说，语文老师是985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听说，他是放弃了外面的高薪工作回到上南当老师的。
徐佳忽然感觉成绩单上的数字有些刺眼，刺眼得让她抬不起头来。
一种后悔的情绪从她心底升起。
她突然开口：“老师，我悟了！我...一定会努力的。”
正在讲道理的宋语棠有些惊讶，他刚刚说明白了利害关系，劝学的金句还没说出口呢，这小妮子就直接保证了？
但保证了也好，省得他在苦口婆心地讲道理。
“这就知道了？”
徐佳重重地点头：“老师，我明白你的道理了，我有目标了！”
“有目标了？”
——这么快就有目标了？
宋语棠半信半疑，他怀疑徐佳是在糊弄自己，但又觉得对方的眼神很是坚定，不像是说谎。
——怎么回事，感觉好奇怪。
——莫名其妙地把人劝好了是怎么回事？
就好像你写一段程序，你准备大干一番，完成一个宏伟目标。结果刚写完第一段，程序就准确无误地运行起来了。
——嘛，不管了。虽然不知道徐佳是怎么想通的，但就目前来开对方确实是想学习了。
——那就足够了。
宋语棠点了点头，满意道：“不错，你这个思想觉悟非常高，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要被别人干扰，更不能放弃！”
徐佳盯着宋语棠的眼睛：“放心吧，老师，我会做到的！”
“好好好。”
宋语棠笑道：“去吧，我的要求也不高，下次考试在班上进步五名，要是达不到的话，语文本的事我只能通知家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