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骨感的手指套着一次性塑料手套,指节凸出明显,划过泛黄的白色瓷砖。
又轻轻在床单上留下一道凹陷的痕迹。
“真好啊...想摸摸......”
“可是会留下一点点指纹...那可不行。”
许折枝的唇角勾起一缕浅淡的笑,自然地弯起眉梢,可心间的惊澜却平静不了半分。
怎么可能平静啊......
日思夜寐、又思索琢磨,可不就是等着这放纵的一刻吗?
多好啊多好啊~
那耳边的低语在诱劝自己,在寂寥无人之地揭开自己的装模作样,肆意发泄爱而不得的渴望......
“多想看着你的眼...对你说爱你呢?”
“可是我太懂你啦......”
一个在这个城市里独自生活至成年的男孩,又要吃过多少苦难才长出了不近人情的尖刺呢?
像是一只刺猬,只把腹部柔软的心藏在表皮的黑刺里,但又有谁在意过他也想大大方方地让自己的本真生活在阳光下呢?
只是受了太多伤,把甲壳夯实了,把尖刺磨锐了。
多幸运自己能在那日的失魂落魄里遇见他,从外壳...到肉体...至灵魂......
也多恨自己认识他太晚太晚,我们没能成为互相拯救的人,没能在各自最落寞的时候互相舔舐伤口。
反而自己要成为那个缠上他折磨他一辈子的人......
呵...说来也是恩将仇报了,不过无论怎样...我的爱也仅有你一人......
抖抖寒颤,似乎是想将一身的哀怨抛尽,可那毕竟是根植骨髓的欲求,即使扒皮拆骨也斩不断一丝一毫。
“也只有我...才足够懂你啊......”
从初识的自卑——他生得那般璀璨,没入阴暗的自己若要触及,必要付出焚骨灼身的代价,自己这般单薄的身躯早已无法作扑火飞蛾了......
到默然的探寻——他的一切社交账户,QQ、B站、贴吧,沿着足迹一路探寻。他也并非光鲜亮丽,总有不为人知的深痕结了疤。
他被自尊拖着走的人,把真心藏得死死的人。
要他傻乎乎地爱上一个人...那不可能啊......
所以无论是简拟,亦或是什么林婧月...都不过是乌合之众,是单方面喜欢他的人,却从未进入过他的真心......
自己对简拟那点轻描淡写的互动可不放在眼里,真要说也只是嫉妒,他偏偏就允许了你简拟绕着他转。
不过也仅是嫉妒,你真的掀得起波浪吗?
似乎不见得...到时候被他丢掉可不要哭鼻子哦......
而自己等待的,便是对他真心乘机而入的时刻。
仅有一次的时刻......
她用了三年去成为那个他眼里“孤孤单单”的“许折枝”。
然后再向那日一般的,对“许折枝”施与同情心吧......
毕竟“我们”是同样可怜的人啊......
从泥潭走出的你,又怎么可能对同样囿于苦难的我如若无睹呢?
她要的是能够把握一生而不匆匆溜走于指缝的爱。
为此,在阴影里生根的爱长了太久太久,熬过了太多夙夜风雨,只依稀记得自己最初的喜欢并不像此刻这般卑劣深重。
可三年太久,不可能任由爱发霉腐烂,再延缓也得变质......
熬干一切的铺垫终于让这一出绝无仅有的好戏做好了一切准备......
只待开场了。
在意“许折枝”吧...
在意那个,孤孤单单、不幸缠身、和你同病相怜的“许折枝”吧~
“这可算不上卖惨啊......”
“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浴室的镜子板遍布水蚀痕迹,在雨夜的昏暗光线里折射出她的身影。
浓漆般的瀑落长发映不出光,微薄光线里的肤色愈发接近苍白,左眼角碎散着一颗墨痣,黑白分明的眼眸只是呆板地凝视着,却不显露出一寸的城池深浅。
轻轻拉下衣裙领,青红脉络交替在白皙纤细的脖颈间,以及精致自然的锁骨,再往下,是平日藏在宽大校服下的夸张深邃沟壑。
那个失去一切后,坐在公园池亭边失神的女孩,变成了现在的许折枝,装作他会喜欢的纯良许折枝。
一个虽皮囊姣好,却工于心计、假笑成习、痴态难抑、嫉妒泛滥、爱意沉重的“许折枝”。
朝着镜子呼出一口气,再等着白雾散尽。
曾经她也想象过,他是否也会在镜子里思索自己的身影呢?
可那也不过是一个荒诞的梦,又怎么可能有爱无缘无由地升腾弥漫。
一无所有的自己,只有凭借着一番心计和不择手段,才有那般可能的获得心心念念的爱。
...
......
收拾好一切,再等房间内的一切随心脏归复平静,她轻轻关上门。
却没有再径直离开,
而是在上了一层楼梯后,在转角口上的另一侧楼梯拿出一块布料坐下。
再次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翻看着他与自己的聊天记录,思绪随着绵延的细雨昏昏沉沉度过时间。
直到一声开门声,才发觉手脚已然冰冷。
炽热如熔炉的心脏再次启动,以及闻着味道而蔓延开来的欲望。
稍微夹紧了一点腿,小雨的湿润未散。
哈...今天的欲望还没有满足呢......
毕竟你和简拟笑得那么——那么——开心——
呵,那就不要怪我了哦......
翻开最新安好的监控画面,他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可见......
他的生活,他的不为人知的一切,都像是盘中之餐一般奉上面前,一切都会变得那么美好,从今夜开始......
啊...瘾来了......
骨子里的渴求从昏沉死寂的液体瞬间沸腾开来,混杂着湿湿黏黏地气味弥散在雨夜的湿润空气里。
果然吧...在爱之前,先把欲的肚子果腹了再说......
一腹子的火早已燃烧,灼痛难耐的身躯早已在催促剩余不多的理智泯没在雨夜间。
冰冷的手滑向湿灼的伤口,翻飞地包扎伤口的痛苦......
说起来自己当初也是十足的电子小白呢......
可每次讯息里过慢的打字速度完全跟不上与他聊天的焦急思绪,只是现在的手速倒是用在了别处。
呜......
从齿缝间流露出的一点声音微不足道,远不及暴雨倾泄而下打落在水泥地上的半点声响。
好久没有过这般酥酥麻麻的感觉了......
颤弱的腿根在地上抖了半天,又瘫软无骨地歇了好久,才颤颤巍巍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