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黑幕在今天便可完全封闭。”
……
“玉儿，醒醒！”
嗯？是姐姐的声音。
缓缓挣开了眼睛，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误以为自己睡过头了，女孩利落的起身。
揉了揉眼，才发现太阳堪堪从地平线露出半个脑袋，整个天空还是红与黑的混沌。
“姐姐，怎么起的这么早呀？”
凝芷晴见玉瑶起床了，便也站起身，“该走了，回去的路还是有些远的。”
“确实哦，家——”
“等等，姐姐你的眼睛怎么了？！”
玉瑶惊讶的发现姐姐的眼睛边多了一圈黑黑的环。
听见女孩的惊呼，她下意识摸了摸眼皮，“这个吗？”
“对，就是这个。”
“呵，没什么，昨晚没有休息好而已。”
“没休息好？姐姐有哪里不舒服吗？”
在女孩小小的脑袋里，除非难受到睡不着，不然睡觉就是生活的享受之一。
回想起昨日姐姐那虚弱的模样，她的心又悬了起来。
“哈哈，谢谢玉儿的关心咯，我真的没事的，只是有些想回家了。”
“家……么？”
“玉儿知道了，那我们快走吧，见完爹娘最后一面，玉儿就和姐姐走！”
女孩的回答似是有些出乎意料，“嗯？玉儿同意和姐姐走了？”
“是的，玉儿想明白了，以后就跟定姐姐了，只有姐姐不会丢下玉儿不管。”
“好，那我们走快点吧。”，两人默契的点点头。
丢下了一些不要的东西，把草袋子挑在肩头便快步返程。
玉瑶记得路，凝芷晴就索性跟在她身后。
也只有在不被女孩注视时，她才能稍稍卸下伪装，眼中的疲惫一览无余。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再感受过这种痛苦了，这副身体不具有灵力，充其量就只是一个小女孩，马不停蹄走了一天上山路还强行熬了一整个晚上，确实有些吃不消。
但她不敢闭上眼，直觉告诉她，若是真的睡了过去，再睁眼恐怕一切就都结束了。
不过这个晚上也不是毫无收获，她一直在观察夜空，世界的变化已经大到不能忽视的地步，任何一丝错觉的侥幸都不复存在。
最直观的感受就是黑，很黑，虚假的星空在其背后深邃的黑暗面前黯淡无光，只是黑色画布上的一个小白点。
而且每当她凝视天幕时，总会有一种后脊发凉的感觉，就好似有无数双眼睛在其背后凝视自己。
这黑色到现在也不见丝毫褪去，明明已是清晨，在她眼里世界依旧昏暗，眼前唯一的光源就是面前的白发女孩。
……
返程下山的路很快，她们几乎就只用了一天就回到了山脚。
谢天谢地，没有发生心中那种最糟糕的情况，世界依旧完好无损，没有崩溃的迹象。
那这是不是说明……只有我出了问题？
有些焦虑的看向天空，太阳又已经沉下地平线，预示着第五天也快结束了，但回去还得花一天的的时间，如果今天晚上休息的话，那就只能在后天才可以到达村子。
而后天，就是小玉瑶爹娘“回来”的日子，这个是一定不能出差错的，且自己必须在场，不然一切都是白搭。
怎么办？
“姐姐。”
到底要不要——
“姐姐！”
思绪被打断，凝芷晴有些吃力的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小玉瑶的脸上，则依旧是充满担忧，可她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没功夫再去关注这些。
“天已经黑了，要不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天色还不是很晚，月亮升起后还是有些光亮的，再走一会吧。”
“可是麦田里没什么空旷的地方……”
“没事，姐姐的术法可以把麦子割倒。”
“可是麦杆很扎人……”
“额……我们不是带了毯子吗，铺上面就好了。”
“……”
凝芷晴此时已经有些昏了头，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每否决一次，小玉瑶的脸色就阴沉一分。
“走吧，争取天亮之前回家。”，说罢便伸手扯了扯玉瑶的衣服。
可女孩不为所动，依旧立在原地。
“玉儿累了，走不动了。”
想都没想，直接背对女孩蹲下，双手勾了勾，示意女孩上来。因为是背对着玉瑶，她根本看不到女孩那濒临爆发的模样。
“那让姐姐来背你吧。”
“不要。”
“乖~，快上来。”
“不要！”
“玉儿，你到底怎么了？”，身体的不适让她不可避免的带上了些许质问的语气。
就是这无心的话成为了点爆玉瑶的最后一颗火星。
“姐姐才是，到底怎么了？！”
“从昨天开始，就总是皱着眉头，脸色还很差。”
“为什么？为什么都成这样了还要继续走！？明明已经难受成这样了。”
凝芷晴一惊，没料到自己身体的状况已经如此明显了。
“没事，姐姐还可以撑着。”
全然没有理会凝芷晴那没有说服力的安慰，玉瑶直接把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姐姐，你是不是认为玉儿很在意爹娘回来？”
“……”
见姐姐没有说话，但看她神色，玉瑶便已了然，继续说了下去。
“或许一开始真的很在意，但这几天和姐姐在一起，才明白了姐姐才是这世上唯一会爱着玉儿的人。”
“所以，如果姐姐是因为这件事才这么乱来的，那玉儿现在就和姐姐走！”
“！”，未曾料想的话语从女孩的嘴中说出，但看向女孩那坚定的态度，便明白所言非虚，原来玉儿这么生气是因为我吗。
“姐姐，带玉儿走吧。”，在女孩表达出决心之后，其娇小的身躯开始分解为点点荧光，逐渐靠近凝芷晴的身体。
疲惫也压不住此刻的欣喜，“嗯，姐姐这就带玉儿离——”
嗡——
月亮升至最高空，世界之外的黑幕彻底合上，投射在此方世界的虚影尽数消失。
没有了目标，飘散在半空中的光粒只能重新凝聚成女孩的身影。
偌大的田野就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矗立在那儿，影子被凄冷的月光拉的极长。
女孩茫然的回望四周，再也找不到那陪伴了自己多日的人。
“姐姐，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