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法？那是……唔，让我猜猜……”虽然莱莎的记忆仍然顽固地拒绝提供相应的知识，但光是这个名号本身，就足以让李弘联想起许多东西了，“这个词指的是不是黯霜怪物里那些特别巨大、凶猛、富有领导力以及吸引力的个体？”
“你看来很聪明嘛，大小姐，”艾丽西亚耸了耸肩，与此同时，在短暂的重整之后，黯霜怪物群换了一个方向，朝着“命运垂青”号展开了新一波攻势，“除了最后一条，其它都对……当然，在某种意义上，最后一条也不能算错。”
“虽然阿尔法个体的作战能力普遍非常强，但最重要的是，在有阿尔法个体出现的情况下，黯霜怪物的行为模式会发生改变，”虽然在新一波怪物逐步接近的过程中，四周爆发出的密集枪声短暂地盖过了众人的交谈声，但樟叶的声音还是直接传进了李弘的听觉神经——出现在护目镜上的提示字符表明，她刚刚利用情报官的权限，远程启动了与李弘的头盔相联的喉部麦克风，“具体而言，就是更加‘聪明’……”
“呃，等一下，我觉得那些家伙平时也不笨啊，”当成片的黯霜怪物开始在常规轻武器的火网中倒下时，李弘注意到，其中居然混杂了好几只挥舞着夸张的刀枪剑戟、摆动着两条小腿一路狂奔的萝莉人偶机器人。这让她不由得想起了刚刚在这具少女躯体中醒来时的遭遇，“之前有个娃娃在追击我的时候，甚至用了一个普通的玩偶作为诱饵，差点就害我送命了。”
“这种所谓的‘聪明’是就个体而言的。”艾丽西亚一边解释，一边举起左臂，用整合在机械臂内部的自动手枪打出了这场战斗中属于圣战天使的第一枪，将一只灵活地沿着“S”型路线来回走位、巧妙地利用地形地物掩护躲过了拦截弹幕的“鬼娃娃”直接撂倒，给予了它真正的“死亡”，“通常而言，作为群体的黯霜怪物没有什么策略和作战计划，相互之间毫无配合可言，只会本能地与人类为敌。但如果存在阿尔法个体，一切就不同了。”
“之前在和织死蛛交战时，它们就进行过合作，”李弘想起了自己的另一端经历——在过去的不到24小时里，她经历的各种险境与奇遇，绝对比在二十一世纪作为宅男生活的三十多年加在一起还要多，“一部分织死蛛负责引诱我们开火，在被消灭的同时确认我们的位置，好让剩下的发起攻击。”
“这说明你们遇到了一个大群体，”艾丽西亚说道，“起码有四五十只的水平。这种群体里通常存在蛛母，而那就是一类阿尔法个体。”
“也就是说，这次攻击是那种玩意儿指挥的？！”在将一只从空中绕过拦截、外形介于鸟类与纸飞机之间的黯霜怪物纳入瞄准环中后，李弘直接把它轰成了一团在迅速消逝的蓝色闪光中爆散的碎屑，与此同时，艾丽西亚队伍中的那只“小奶狗”直接举起了一挺口径比圣战天使的战斗手枪大得多、体积也夸张得多，需要双臂才能操作的大口径撕裂枪，一口气干碎了半打同类型的目标。
“不不不，那玩意儿还不够格。阿尔法个体之间也分三六九等，它顶多属于最低档的准阿尔法。”艾丽西亚换上了一个新弹匣，“目前包围这里的怪物起码有好几千，这种规模，阿尔法1甚至阿尔法2恐怕都指挥不来。”
“那你觉得是……”樟叶有些畏缩了。
“阿尔法3，至少，”艾丽西亚摇了摇头，“根据在下的估计，在那件很可能与黯霜怪物的反常聚集有关的设备被启动时，正好有一波‘浪潮’在离这座城市废墟不太远的地方经过，结果它们恰好被吸引了过来，并且变成了朝这里距寄过来的怪物群的‘凝结核’，就像珍珠包裹着沙子逐渐成型一样。而众所周知，一波较大的‘浪潮’里往往有阿尔法3以上级别的个体作为首领。”
“这可能并不只是‘恰好’，”听完这话，李弘倒吸了一口凉气，“那玩意儿是小艾琳在莱莎……啊不对，在我的舱室里发现的。这意味着，它非常可能是在飞艇迫降之后，被入侵者故意放在那的。也就是说，那些入侵者恐怕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才……”
“这也有可能——但究竟如何，得等我们活下去再说。”在艾丽西亚打空第二个弹匣之后，这一波进攻也以黯霜怪物们损失近半而告终，幸存的怪物又一次选择了撤退，而且这一次，它们还释放了大团大团的烟幕进行掩护，“别忘了，有阿尔法和没阿尔法，对这些怪物而言可是两回事。”
“对遇到它们的人而言也是。”李弘嘀咕道。
第三轮攻击是以大量烟幕的出现为起点的：数十架有着浑圆的球状外壳、依靠位于机身中央的涵道式升力发动机飞行的小型无人机率先出现，将大量灰白色的尘雾泼洒到了空中。虽然防御者的火力击落了其中几架，但很快，烟幕就蔓延到了艾丽西亚划下的开火线以内，几乎完全遮蔽了防守方的视野。“凯丽，靠你了！”艾丽西亚对自己的女性同伴之一使了个眼色，后者点了点头，头盔上的兽耳状装饰物随即开始增大、伸长。在驻足聆听片刻之后，她举起了挂装在右臂下方的自动榴弹发射器，将一枚榴弹射向了七点钟方向。
这是一枚照明弹。虽然从弹体大小来看，装药量应该不大，但还是在短时间内照亮了一群隐藏在烟幕中靠近的机械怪兽的轮廓。虽然这些家伙在前进时得到了烟幕的掩护，但它们行动时发出的声音还是暴露了它们的位置。在一阵劈头盖脑的火力打击下，数十只怪物在烟幕覆盖范围内被直接轰进了烂泥里，残存的家伙迅速狼狈撤离。
接下来怪物们的第四次袭击同样也因为艾丽西亚听声判位的策略而被挫败。于是，在第五轮进攻开始时，刺耳的警报声响彻了整个广场，让所有人的耳膜一阵阵发疼。“看到了吗？这就是阿尔法的可恶之处：它们不但可以指挥其它的怪物，而且还具备学习能力，所以说，每次试探性进攻被挫败，都意味着下次进攻会更难缠。最后，它会试探出对手的弱点，然再冷静地进行致命一击。”
“还有这种混账事？那小说里可压根没提啊！”李弘情不自禁地喊道。
“唔，小说？！”
“大小姐，您说的‘小说’是什么意思？”
“啊……诶嘿嘿……没、没啥，就是你们听错了啦……”李弘又一次使出了萌混过关大法，打起了哈哈。不过，她刚才确实又想起了一点东西：在网上旁观《圣战天使的冒险英雄传》书粉们的讨论时，李弘确实曾经看到过不少与“阿尔法”相关的内容。虽然因为缺乏兴趣而没有怎么仔细看，但她大概还是能想起一些重要信息的。
比如说，在大多数关键战斗中，英勇的圣战天使们与阿尔法个体的交战是最具决定性的，就像游戏主角最后要和关底Boss一决胜负一样。只要打倒了阿尔法，无论再怎么绝望的局势，都能立即翻盘。
总之，这种设计虽然老套，但也确实可以给主角最大限度的表现机会、并让她们以寥寥数人规模合理合法地“四两拨千斤”，就像某姓天行者的主角用一发质子鱼雷就能搞定一场会战一样。唯一的问题是，到目前为止，向这艘迫降的飞艇发起舍身冲击的家伙虽然数量众多、外貌造型五花八门，在在李弘这个早就被宅味儿腌入味的陈年佳酿级积年老宅看来，它们统统都透着一股难以掩盖的杂鱼味儿，肯定不可能是那个什么阿尔法。
“搞什么鬼啊啊啊？!故事里的Boss不都是会在主角最需要的时候主动降临前线，对主角一番嘲讽然后直接开打的吗？就算不能组团打Boss，给个1V1的机会也好啊。至少我还能试着秀一下操作啥的……”
随着攻势越来越猛烈，在第五轮进攻达到顶点时，一部分黯霜怪物甚至不再盲目乱冲，而是组织起了压制火力，开始对“命运垂青”号的主要火力点进行压制。不止一发流弹飞上了飞艇顶部，甚至有一枚直接在艾丽西亚的肩甲上擦了过去，而作为防御火力支柱的半球状机枪塔更是成为了攻击重点，至少有两名操纵机枪的拾荒者中弹身亡。
李弘开始慌了。
“不必担心，虽然在下不知道什么是‘Boss’，什么是1V1，但大小姐你的大致想法，在下还是明白的，”随着第五轮攻击被逐退、战场上再度出现短暂的静默，艾丽西亚对李弘露出了一个微笑，“您想去面对阿尔法，对吧？”
“啊？嗯！”
“那么，好消息是，在下已经知道它目前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