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白鱼依旧对这位人形凶兽有着深刻的印象。
当初正是他一手提着大机枪袭击了关押自己的警车,对于这位让自己逃出生天的“恩人”,白鱼还是抱有一丢丢好感的。
“小东西,告诉我,你是谁?”他居高临下,俯视着眼前的小不点。
啊?!
白鱼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一眼看出我不是人?!
不可能吧!
但这奇怪的问题……
“你父母是谁?”,似乎是见白鱼瞪着眼睛,像个受惊的兔子,他语气不由得放缓,“你要知道,要不是我们把你捡回来,今天你估计就在某个夜店里沦为谋利的工具了。”
“所以?”白鱼回过神。
“所以,你要给我们……呃……救赎费,我们拯救了差点失足的你,怎么说也得要些报酬。”
好家伙。
我都没有那段记忆,谁知道是不是你们突然把我打晕给绑回来然后像我勒索一笔。
白鱼心底止不住翻白眼,不过在面对那高塔一样的人时露出一副乖巧天真的模样。
“我,我只有不到二十信用币……”
这句话是真的,她绝对没说谎。
那黑心酒店拿了钱就反手把我买了,还不给补差价,现在自己近乎一穷二白,就差上街乞讨了。
“……那你父母呢?”
白鱼下意识朝着自己手腕看去,然后发现自己左手手腕白白净净,原本佩戴的腕表早已不翼而飞。
啊?!
我的表呢!
我剩下的钱都在表里啊!
二十多块呢!
不对,关键是腕表是自己与自己这具身体父母之间唯一联系的方式啊!
“嗯?咋了?”
泰恩看见白鱼可怜兮兮地抬头,然后指着自己的手腕,“我的腕表不见了……”
“你难道就不记得自己父母的电话号码吗?”
白鱼摇摇头。
这东西不是打一通电话后就自动保存还要记的嘛……
再说了,那个“父亲”联系她都是用的匿名邮件,她记个鸡毛。
“怎么办,老大?”乔森和壮汉面面相觑。
泰恩沉默看着白鱼,思量起来。
这小丫头不会是在演他吧?但看她身上穿着也不寒碜,应该也是不缺钱的主儿,怎么想也不会不舍得这点钱,那就是真的咯?可这样一来难不成还要把人留在这里?那可不行,他从不养闲人,尤其是这种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家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又不是养个祖宗!
但要把她赶出去……
又觉得有些亏。
思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再观察一阵比较好。
“喂,你,你能干些什么?”
冷不丁地,泰恩朝着白鱼抬抬下巴。
“我?”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能干什么?
能给你吃穷你信不信?
“我都可以学。”
她选了一个最保守的回答。
啧,这不就跟啥也不会一样?
“乔森,带她去救护站试两天。”泰恩顿了一下,“两天后,如果你不能为我创造价值,或者还想不起你的父母,那就别怪我了。”
下达了最后通牒,乔森带着白鱼来到一个看上去有点破破的平楼前,虽然看上去有些老旧,但是看上去很干净……
“就是这里,跟我进来吧。”乔森先行一步敲了敲门,“林婆婆,您在吗?”
没多久,门内传来苍老的声音:“怎么了?”
“老大让我带个人过来试试。”
说完,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深紫色布织,银发苍苍的佝偻老人走了出来,她先是用浑浊的眼看了看乔森,随后望向他身后的白鱼:“进来吧。”
门内门外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门外骄阳肆意,热浪奔涌,但是门内却凉快清爽,貌似寒潭,仿佛走进了一座冷冻室,最靠近门边的是柜台,柜台后的橱柜里摆放着各种瓶瓶罐罐,旁边的墙壁上贴着老旧的海报,整个柜台正对着一排蓝色发锈座椅,老人领着两人往更里面的一扇门走去,拉开垂下的布帘,白鱼惊讶的看着里面。
她面前是一个整体呈白色的手术台,边缘被血迹侵染,台上倒是干净如新,手术台旁边散着几台精密的仪器,层层的线路落在地上,连通整个房间,最顶上的天花板是一大片纯白的光源,明亮但不刺眼,照亮了整个空间。
“说说吧,你会什么。”
被乔森称为林婆婆的老人坐在角落的小椅子上,半眯着眼。
“我……我都能学……”白鱼有些不好意思挠头,“不过可能需要点时间……”
说完她看向老人,观察她脸上的神色。
但那如同树皮一般深壑层层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她只是看着,然后沉默。
一秒,两秒……
时间在缓缓流逝,乔森心中叹气,这事儿估计黄了。
这林婆婆性情古怪,饶是老大也会给她几分面子,如果她不同意,那老大多半也不会强求,到那时,也不知道这小姑娘是走是留了。
“林婆婆,不行的话那我们就先——”
“留下吧……”
老人的声音像风中残烛,仿佛一吹就散,但两人还是很清晰的捕捉到了。
欸?
这是让我留下?
白鱼有些意外,毕竟刚才对方沉默不语的样子像极了否认的态度。
“啊,啊哦,明…明白了。”
乔森说完,看了一眼白鱼,心想这家伙还真是好运。
既然同意了,乔森就把白鱼留在医护所,自己则回去向老大交差。
没有了乔森,白鱼看着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老人,心中打鼓。
最后,白鱼带着三分谨慎、四分紧张、一分不安、两分忐忑看向了老人,说:“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老人慢慢睁开了双眼,眼睛重新聚焦在白鱼脸上,接着,她说出来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她说:“你……长得像我见过的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