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灵均从噩梦中惊醒，额头上铺了层薄薄的汗水，脑海里还多了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
她头发披散，房间内柔和的灯光打在脸上，称的她皮肤更加白皙如瓷。
迷离的眼神，在上下起伏的胸腔衬托下，多了几分令人遐想的诱惑。
“没曾想，我们相识的比想象中的还要早。”
墙上老式钟摆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六点多，起来洗漱收拾完，差不多到达约定的时间。
细长的发丝黏附在皮肤表面，荀灵均上半身睡衣后背，也被浸湿大片。
荀灵均揭开真丝被，找出换洗的衣物，走进自己房间内的独立浴室，冲了把热水澡，走出房间，衣服和装扮又恢复成平日落落大方的样式。
“姑姑，你今日怎么起这么早？”荀悠被雷雨声吵的失眠，整晚没睡着，顶着两个黑眼圈，裹着毯子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
荀悠虽叫荀灵均姑姑，在年龄上却比自己姑姑还要大上一两岁。
“嗯，约了客人。”经过荀悠的身侧，来到指定位置，翻找出今早送上门的最新报纸和新鲜牛奶。
荀悠鼻子动了动，察觉到空气中的一丝不对劲，“姑姑，你换了香水，不是你平日用的那款。看来你这次会见的人不一般啊！到底是谁呢？”
“一个……极其重要的人，等我晚上回来你就知道了。”
“真神秘，这次连姓氏你都不愿意提一下吗？”
荀灵均回眸一笑，伸手摸了下荀悠的脑袋，谈话内容就这么揭了过去。
每次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都会用这个动作安抚人。
简单吃了点面包填饱肚子，荀灵均就带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乘坐自家的车，来到指定饭馆。
地点不是什么高级酒店，不过菜的味道不错，每天在外排队等候的人都不少。
荀家的声望在颍川市算是位列第一，她们家出钱提前预定位置，自然是没人肯拒绝。
荀灵均找到自己预定的位置，推开小包厢，里面已经坐了人，她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机，确认自己是提前半小时到达的，这才松了口气。
“久等了。”
“刚到不久。”刘北抬眼看去。
她的脑袋上戴着简约的黑色发箍，白色长裙裁剪有致，完美衬托出了身体曲线，细腰不堪一握，在皮腰带的衬托下更加苗条，引人注意。
这种素到几乎没有花纹风格的衣服很挑人，荀灵均用她的自信和从容打破了这种边界，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主动接近她、了解她。
荀灵均双手递上自己找人包好的礼物，“这是我特意调制的香水，与我那款不同，却也是独此一份，感谢刘先生之前的帮忙。”
“特意为我调制的？”刘北接过礼物仔细打量，心中竟有几分欣喜。
他大多数情况下是不用香水，除了夏天防止蚊虫叮咬的。
不过别人亲手做的，还是独有的，难免会让人觉得自己是被偏爱的特殊一方。
“嗯。”荀灵均左右看了看，“就你一个人？你身边那两位朋友呢？我以为她们会跟着一起过来！我还得好好感谢那位拔刀相助的热心肠姑娘！”
“二妹？二妹她们有事！”刘北只知道靓靓和关雨已经提前接触过荀灵均，并不清楚她们到底做了什么。
他试着问过，两人像是商量好似的，闭口不答，就让自己这么放心地过去，尽量保持真诚的态度就行。
刘北猜测，靓靓可能是担心他知道情况后，隐藏的心思容易被同为聪明人的荀灵均看穿，才故意不告诉他的。
人坐下没多久，服务员就开始陆续上菜。
荀灵均的话不多，令刘北有些头疼，像她这样气质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的人，很难让人有勇气在她的面前说些轻佻戏弄的话语。
对付这样的人，老实说，他没辙，很被动。
如果前世的她也是这幅模样，很难让人想象，曹贼当年是怎么让这位世家中的天才，抛弃四世三公的袁家，选择投奔当时不被世家所耻的曹贼。
除非被曹贼灌了迷魂汤！
“刘先生，你有心事？可否说来听听？”荀灵均察觉到他的状态不在线，浅浅一笑，宛若三月春风拂面而过。
“确实有件心事。你说，如果有这么一个人，前世被自己的合作伙伴逼死，转世后，那个人还会继续选择曾经的伙伴吗？”刘北对上荀灵均的眼睛，盯着不放，似乎想要从那平静如水的眸子里看出些什么来。
荀灵均没有给出自己的答案，而是带着笑意反问道：“刘先生觉得那个人到底要怎么做，才是最明智的选择呢？”
“同一个坑里不能摔倒两次。”刘北从桌子底下拿起一瓶新的未开封的饮料，放在桌上开封的饮料旁，“所以，我的答案是，另择明主！”
“另择明主？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可是刘先生，这一山岂能容二虎？您说是与不是？”
刘北垂目思索。
的确！
蜀营中的诸葛亮对应的是魏营的荀彧，两人都是为自家主公规划未来方向的战略家，在这方面应该是不相上下。
二弟关羽、三弟张飞，则是对应的魏营的夏侯惇、夏侯渊，都是深受自家主公的信赖，亲如兄弟，关系匪浅，乃生死之交。
法正与郭嘉算是一类人，与主公关系不错，都是可以盖上一个被子睡觉的好基友。
某种程度上看，双方太过相似，重合度异常的高。
就算荀灵均真的来了蜀营，他肯定也是偏向靓靓的，毕竟有前世的好感度放在那里，再低也低不到哪里去！
靓靓这种级别的人成为策士都已经厉害到能卜能算，还能带人转移，估计荀灵均这样的，觉醒命魂后，也不会差太多。
她不能留在魏营，更不可以投奔江东孙家！
当然，前提也得是她看的上东吴的人！
“或许可以保持中立。”刘北从谈话中，隐约猜到荀灵均极大概率已经想起前世的事情，“你可以选择加入我们，哪怕不献计出策出力，只要不站在曹贼那边就行！”
他越说越激动，下意识地伸手拍打桌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你曾经和曹贼相处过那么久，应该知道她的为人。只要你选择我们，我可以立下字据，只要我们还活着，无论你是否为我们出力，都定保你无恙。至少，不会……逼死你。”
刘北的言语激烈，情绪波动不小。
尤其是想到这样看起来如沐春风、岁月静好的人，到最后却落到那种悲惨下场，更是替她愤愤不平。
荀灵均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错愕，像是没想到，他的反应会比自己更加激烈，“谢谢。谢谢你的关心。在下何以至此，属实羞愧难当。”
“所以，你的答案是？”刘北大半个身子前倾，掌心压在餐桌上，等着对方的答案。
“我。”
咚咚咚！
荀灵均刚有回答的准备，包厢的门就被人敲响，得到回应后，服务员推门而入，手中捧着个用木头雕刻成的精致盒子。
“荀小姐，这个是门外的客人送你的。”服务员递好东西，确定对方没有其他要求，关上门离开。
礼物？
刘北不记得靓靓有跟自己提过这件事。
荀灵均小心打开没有包装的木盒子，里面摆放着一小把散发辛香味的中草药。
“这是？”刘北。
“当归。”
当归？
这种喜欢打哑谜的方式，真的很难不让人猜到是谁啊！
曹梦德。
刘北大概也猜到此行不会太顺利，昨日在诊所碰到曹贼，对方指不定起疑，找人调查过他的行程轨迹。
若是得知自己赶到颍川，是为了见她的人，怕也不会坐以待毙。
荀灵均自始至终都没有给他一个想要的答复，哪怕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顿饭吃的并不愉快，不到半小时就草草结束。
两人走出饭店，刘北旁边的荀灵均就被人一把搂住腰揽在怀里，曹梦德嘴角扬起胜利的微笑，把眼睛上的墨镜移到头上，“荀灵均是我老婆，休想抢走！向来只有我曹梦德绿别人的份！拜拜啦，大宝北！”
曹梦德打完招呼，把怀中的人拦腰抱起，吓得荀灵均搂住她的脖子，惊慌之下念道：“明公！”
车驶进人流，逐渐没了踪迹。
“主公勿虑，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刘北幽幽念道：“万法不离其宗。”
“主公此言何意？”
“听闻荀家是荀子的后裔，荀子又是儒家的代表人物，可偏偏教出来两个最具代表性法家人物韩非子和李斯，主张的又是人性本恶这套理论。”
诸葛靓试探性的询问：“主公的意思是……您怀疑，荀彧很可能自始至终就是和曹贼是一伙的，只不过两人对外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刘北与诸葛靓对视而笑，“谁知道呢？我只是提出了个鲜少有人提出的猜想，毕竟在影视化创作中，荀彧的形象都是曹魏阵营中汉臣的最佳代表。
估计，真实情况如何，除了她们两个人，旁人也未必清楚。对了，靓靓，要是我死了，你难过的话，想写信向别人倾诉，一般会选择什么人？”
“主公，不要说这种话！你知道的，靓是真的失去过你！”诸葛靓对于刘北的这句话反应过大。
关雨跟着附和，“是啊！大哥，这话不吉利！”
“只是个假设而已，想验证下我的猜想。”
“许是关系最好的、懂自己的人吧！”
“是吗？我也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