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随着我的脚步移动，法阵也跟随移动，牢牢把我锁定在中央。
即便作为施法者的男子已经死了，法阵依然在运转，似乎很快就会把我和男子的尸体送往所谓的妖域。
一口气吸收了大量灵气的应霜雪，周身涌动着强烈的气场，她飞快掐动指诀，随后一咬指尖，朝法阵甩出一滴精血。
她的动作结束，我脚下的法阵忽然开始转移，移动到了应霜雪脚下。
就算是傻子也看得出她做了什么，一种不好的预感在我心头升起。
我好像要失去她了。
我连忙抓住她的肩膀。
“等下！你在干什么？妖域又是什么地方？”
“我不知道。”
做完一切的应霜雪如释重负，注视我微笑着摇了摇头。
“但人绝不能去妖的领地。”
“什么意思？所以现在你会被传送走？那你怎么办？”
“我不知道。”
“你还回得来吗？或者我怎么去找你？”
“我不知道。”
她一连摇了三次头，好像她了解的并不比我多，把法阵的目标转移已经是她最大努力了。
我眼角的余光瞥见法阵运转愈发加快，白色的光芒逐渐笼罩了应霜雪，显然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还想开口，应霜雪却用指尖阻止了我的话语。
“这些天，我很开心。”
她轻声开口。
“本不该活着的我，见识了如此神奇的世界，这里的食物，很美味，番剧，很有趣，不必修炼，很轻松，还有被心上人轻薄的感觉，很特别……”
狐妖状态的应霜雪，说话方式变得异常大胆。
“不要搞得像交代遗言一样啊，老婆。”
我觉得自己笑得比哭还难看。
应霜雪伸手碰了碰我的脸，如同那晚她第一次把我吃掉时一样轻笑，妖媚而动人。
“若是再也无法想见，你要好好活下去，老公？”
话音落下，红发红瞳的狐妖仙子捧住我的脸，微张着嘴凑了上来。
然而轻柔的感觉转瞬即逝，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应霜雪的身影已经随着光芒暴涨的法阵消失在了原地。
空旷寂静的工地上，夜风吹得人发凉，应霜雪不见了，男子的尸体也不见了，只剩下打斗的痕迹，仿佛这是一场午后的浮光掠影，此刻全都消散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短暂的人生中第一次感觉失去了某种重要的东西，心里好像缺了一大块。
“阿诚，虽然不想打扰你，但我们必须得走了。”
苏晓萱虚弱的话音在我身侧响起。
我这才注意到工地周围响起了车声和人声，不知是保安还是警察发现了这里的异常。
“嗯。”
我最后深深望了一眼应霜雪消失的地方，和苏晓萱在夜色掩护下离开了工地。
……
早上七点，江大附近的早餐店。
伴随着早晨的第一抹阳光，这座城市又恢复了活力，来来往往的早八上班族和补课学生，让前一晚的一切仿佛发生在异世界。
我坐在店里，拨通了蒋齐的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发生什么了吗？昨晚上她出去好像就没回来了。”
青年有些紧张。
“凶手死了，已经结束了。”
我轻声道。
“那……她呢？”
“可能，回不来了。”
“这样啊……”
那边沉默了许久。
我忽然觉得能体会到一点蒋齐的心情了。
“你们辛苦了，我请你们吃顿饭作为感谢吧？”
“不必了，好好活下去就行。”
“好吧……那，再见？”
“嗯，再见。”
挂掉电话，我盯着眼前的小笼包出神。
一双筷子忽然夹着小笼包伸到了我面前。
“张嘴，啊~”
“你干嘛？”
我眉头微皱，抬头看向出声的苏晓萱。
“昨晚上那么累，你到现在都没吃东西，我怕你饿死啊，我关心你还凶我，凶我霜雪就能回来了吗？”
苏晓萱不忿地鼓了鼓腮帮子。
我歉意地看了她一眼。
“我只是没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饭，我知道你没了老婆很难过，可不是还有我嘛？”
苏晓萱把摆在中间的笼屉往我推了推。
“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你可别误会，我是说有我和你一起把她找回来，你别以为她只是你老婆，她也是我老婆。”
“她什么时候成你老婆了？”
“之前洗过澡就是了啊，就好像静姐也是我老婆一样。”
苏晓萱一脸理所当然。
“你真是女同？”
“现在不是，以后没准。”
“神经。”
苏晓萱的烂话让我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反正废话我就不说了，你赶紧先吃饱，吃饱咱俩才好想办法找她。”
“怎么找？”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去哪儿找？”
“问题的关键，就是抓住关键的问题。”
“以前我怎么不知道你话这么多？”
“那你是以前不了解我，不然我该怎么样，少言寡语文文静静给你们男生当花瓶看？”
苏晓萱哼了一声。
我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
苏晓萱见状，眉头一竖，把一个小笼包怼在了我嘴上。
“快点先吃，愁眉苦脸的，霜雪看到也要骂你，你以为你是什么废柴轻小说男主吗？受到点打击就萎了，赶紧吃饱了想办法。”
我不得已把她喂来的小笼包吃了，无奈道：
“我本来就是在想办法啊，大小姐。”
“那你想出什么了吗？”
“没有。”
“血糖太低思考能力也会下降，你没有学过生物吗？”
“你不是成绩不好么？”
“我是成绩不好不是脑子不好。”
我服了她了，只好在她的注视下开始消灭早餐。
苏晓萱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手撑下巴道：
“你也别急着难过，我们说不定还有麻烦呢。”
“什么麻烦？”
“你猜昨晚上打得噼里啪啦的，会有什么后果？”
“警察要找我们？”
“多半，监控肯定拍到我们跑了，还好没毁坏重要财物，我们就说什么都不知道，这个还好，麻烦的是还有个日语助教失踪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报案。”
苏晓萱指尖点着下巴，思索着。
“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