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兰圃看出了何方面色不愉,但反正也没什么人对她有好脸色,木木地板着脸缀在他身后跟着出门,闭上了嘴巴。

现在快六月份了,学生大都忙着准备考核,活动楼稀稀拉拉地没有什么人,何方拐过几个走廊,找了一个空旷的教室。

兰圃四下打量着,在教室门口就不愿进来了,走两步退两步,盯着他好像在观察是不是坏蛋。

何方嘴角抽搐,一阵揪心,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学姐被人欺负太久,不想和旁人过多接触可以理解,但也不至于表现地这么明显吧?

真不怪她交不到朋友,深吸一口气,尽可能放缓语气:“兰圃你好,我是何方,你说的那个会附身的幽灵……不瞒你说,我也见过类似的情况。”

“能不能纤细说说呢?何方同学。”兰圃两手无所适从地扣着法式收腰长裙的衣缝,如果是面对一群人她可以插着兜,摆出一副生冷的样子。

但是单独面对一个人,尤其是自己还想听他说说怪谈的消息,插着兜会不会显得太疏离?可是手不放在兜里还能放在哪里呢?

看着学姐那副娇憨的笨样子,何方忍着笑意胡诌道:“实不相瞒,我的妹妹何颖其实就被幽灵附身了,每天的一定时间都会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自己现在哄哄她,明天附身后再吓唬学姐一下,大概就能阻止她细究幽灵的存在了,可千万别病急乱投医,结果惹来机关把自己套进去了。

何方故意瞎编了一些和学姐附身时情况相似的细节对应,果然学姐就上当了,听得连连点头,褐色的眼睛泛着光。

一直胡扯到自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终于让妹妹坚定信念,将幽灵赶出身体时,学姐才突然抿着唇摇头道:“不,不是的,不能赶走幽灵!”

迎着何方的目光,兰圃心虚地低下头小声解释道:“何方同学,幽灵也应该分好坏吧?”

“如果它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好幽灵?这也是可能的,赶走它的话,它又能去哪里呢?”

何方摸着下巴顶着上颚以防自己笑出声来,严肃道:“这么说也有道理,还是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兰圃绷着脸强行辩称道:“不用分析了,我的表妹确信它就是一个好幽灵,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幽灵每天只来几个小时?其他时候它都在哪里?”

其他时候会坐在你面前,何方不动声色地解释道:“幽灵嘛,沉睡在生者的灵魂中,偶尔苏醒,它们一般是亡者的遗念……”

“死……死了?!”兰圃难以置信地失声质问,婉转的声腔带起渺渺回音,旋即压低了声音勉强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不可能——”

幽灵如果是亡者沉睡在自己脑海中,岂不是说她只能在附身的时候和它说说话?

兰圃转念一想,每天几个小时,虽然有些短,但好像也不算太坏。

至少幽灵会一直在她脑海中待着,一想到幽灵可能现在正眯着眼睛看着自己,她的心中就勇气倍增!

何方摊开了手,扯着没边的谎:“还有一种可能,幽灵是一个能附身别人的异能者,并不是只附身了你一个人。”

这是当然的,系统现在只有一个锚定对象兰圃,而不是永远只有一个。

何方暂时不敢乱开随机附身入替,因为并不是所有附身对象都像兰圃这样社交关系狭隘,亲族关系断绝,是一个非常好控制和哄骗的对象。

万一遇上一个刚烈凶残如姐姐宁妙诗一样的,搞不好他能被人家从身体中赶出去!甚至捅到机关那里!那玩笑就开大了。

“什么?!还会附身其他人?”兰圃捂嘴失声喊了一声,顿时就有些泄气,她还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唯一的……

原来是一个渣幽灵!

不过兰圃是被人骗习惯了的,没有那么容易相信别人,马上就冷静下来,打算明天再问一问幽灵……

“何方同学,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学姐真诚地看着他,挽起耳边的鬓发,婉道:“我可能还会咨询您一些事情,就是说……”

顺利地加到兰圃联系方式,这样也不错,自己不可能一直盯着她,如果有危险好歹还能说一声。

所以该放自己走了吧?何方起身看着缩在门边的学姐,看她犹犹豫豫地似乎欲言又止,堵着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有什么事情吗?”

兰圃握着手机,难堪地按着指节,过了一会才下定决心地说道:“那个——咨询费用是多少呢?我可能没有太多钱……”

还真是可爱,何方唇角微微勾起,但随即又有些感慨,被欺负惯了的兰圃,已经不相信有人会不求回报地帮助她了。

兰圃浑身一颤,往门后一缩躲着何方打量的目光,硬着头皮可怜兮兮地说:“只有钱可以给你。”

其他的一切都是幽灵大人所有的,但是幽灵大人没有搜罗过她的钱包,所以就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少钱。

女孩心虚地想着,等兼职的工资发了,就把这一部分自己私用掉的“亏空”补起来。

“还是等幽灵解决掉以后一并付款吧。”何方大手一挥,让学姐先欠着。

这下好了,学姐身体是他的了,钱包里没剩多少的钱也是他的,还得倒欠他钱用来调查他自己!

“谢谢你!”兰圃真心地致谢。

她还得谢谢自己呢!

何方领着她离开了活动楼,傍晚时光,初夏的阳光下了西头,把高高低低的大学府楼台映地金灿灿地,被唁电杀死一次的郁闷扫去大半。

至于路上行路匆匆的学子……何方是不可能去准备期末考核的,他从来就没有关心这样的事情。

学姐则是声乐的天才,心里装的是的是全国院校赛,从来就没有为这事发愁过。

一路上闲庭信步,两人好巧不巧都是回家的路上。

一句“再见”压在兰圃檀口中,怎么都没有机会说出来,有求于人、手足无措的学姐只好撑着阳伞挡住视线,若即若离地跟在后面,期盼着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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