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对于老师来说，要寻找出一个存在的人实在是太容易了，就算是隐藏的再好，也终究是会有生活过的痕迹。
但要是这个人本身就不存在，那即便是老师也不会查出什么结果。
事实上君凰玥思索的确实很到位，早在进宫路上的时候，白朝就已经安排人去调查这个昭昭姑娘了，但是却并没有什么收获，最后只查到君凰玥手下一个名叫婉蝶的暗卫。
即便是现在帝宫之中，昭昭这个名字，也仅仅只是名声如雷贯耳，长相无人知晓。
只闻其人，不知其貌。
这显而易见的不正常。
不过白朝也并没有向着此人不存在的方面去想，毕竟他想不出君凰玥虚构这么一个女子的理由，而且现在闹得朝野尽知，也不像是虚构。
但，连自己都查不到的人，定然不是简单角色。
只怕接近君凰玥并非偶然。
斗笠的白纱之下，白朝带着几分危险的眯了眯眼睛。
虽然不知道这位昭昭姑娘接近君凰玥有什么目的，但为了稳妥起见，尤其是在这种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最好不要让其靠近君凰玥，不管君凰玥是不是真的对那所谓的昭昭姑娘有情意在身。
“臣此次前来，是因为府上缺一舞姬，听闻陛下这里有一位昭昭姑娘能歌善舞，才艺斐然，又出身南国身怀异域风情，心下便有几分意动。”
“不知陛下能否忍痛割爱，让这位昭昭姑娘随我一同离去。”
没有任何的掩饰，白朝就这么将话说了出来。
他要将这位昭昭姑娘带走。
当然，带走之后是真的让她跳舞，还是严刑拷打逼问来路，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听见这句话，君凰玥的脸上的笑容一时间有些僵硬。
缓缓抬起头，看着端坐在座位上，没有半分请求姿态的白朝，抿了抿唇。
“老师既然知道昭昭，那，难道就不知道徒儿心悦昭昭吗......”
后面的话君凰玥没有说出，但在场的人却都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若是仅从表面上来看的话，白朝的要求确实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尽管他们两个是师徒关系，但如此讨要当今女帝的心上人，估计也是大乾开国以来的第一例了。
“换一个。”
白朝声音冷淡开口。
“换一个？”
君凰玥皱眉不解。
白朝没有急着解答，示意管家端起茶杯放入手中，微微的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这才继续回应。
“嗯，换一个。”
“陛下换一个，或者，我换一个。”
话音落下，偏殿侍候的众人都不约而同的将自己的脑袋死死的垂下去，就连身后的老管家也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低头不敢看向面前二人。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不是那位昭昭姑娘了的去留了，而是白朝在警告君凰玥。
要么，君凰玥换一个心上人，抛弃掉所谓的昭昭姑娘。
要么，白朝换一位女帝，自此之后大乾不再是君凰玥的天下。
然而，面对白朝如此警告，君凰玥确实突然笑了起来。
笑的很灿烂。
“你不信？”
见到面前人这般，白朝轻轻皱了皱眉头。
“不是徒儿不信，而是徒儿在笑老师，还是和以前一样。”
“可能在老师的眼中，手中的权力便是一切，其他东西都是虚无缥缈的，不值得也不该被相信。”
“但是徒儿和老师不一样，有些东西，徒儿觉得要比那个万人之上的位置更重要。”
听闻此言，白朝眉头顿时皱的更深了。
“什么意思。”
君凰玥缓缓的摇了摇头。
“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老师，老师若是不想让徒儿在那个位置上，那便换人吧，徒儿不在意。”
“但，昭昭我是不会放弃的。”
“因为在我眼，我爱之人，比江山社稷更加重要。”
这一次，君凰玥站直了身体。
玄色长袍之下的玲珑娇躯，比之以往不知成熟了多少，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也早已看不出那个躲在宫殿角落之中瑟瑟发抖的可怜女孩的模样。
在这个时候君凰玥挺起胸膛，就好像是在告诉白朝，她和十年之前的那个任他摆布的自己，已然不一样了。
而当最后一句回答说完，整个偏殿都彻底陷入了寂静之中。
旁人不敢言语，一坐一站师徒二人也不说话。
白朝看着面前的女子，第一次感觉出了几分陌生。
面前的人，不像是自己教了十多年的徒弟了，而像是一个陌生人......
没来由的，他想起了今天来帝宫之前老管家同他说的话。
或许，君凰玥真的被那昭昭姑娘给迷住了。
迷得不知进退，迷得放肆至极，迷得连自己身份都忘记了！
她以为自己是什么，皇家的纨绔公主？还是像她母亲一样的风流亡国之君！连这种话都能说得出口！
“出去......”
白朝轻声说了一句。
面前的君凰玥没有动，反而是身边的老管家以及侍从宫女们纷纷低着头走出门外。
偏殿门关闭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君凰玥淡然一笑，微微撩起衣袍，直接跪在白朝的面前。
下一刻，茶杯带着其中温度还有些发烫的茶水直接砸在了君凰玥的身上。
白朝有些激动，气血翻涌之间，喉咙之中的异样越发冲突。
自然不出意外的剧烈咳嗽。
一手持着丝帕遮住嘴巴，一边目光在四处寻找。
最后，还是君凰玥早有准备的从袖子之中取出一条竹尺，交到了白朝的手上。
下一刻，君凰玥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手背上便狠狠的挨了一下，瞬间红了起来。
白朝站起身，但因为发力过猛，眼前一黑差点又再一次晕倒过去。
不过好在一晚上的休息多少还是有些作用，这次，白朝扶着身下椅子坚持了下来，没有再一次昏倒。
咳嗽声还在继续，但竹尺却是一刻不停的狠狠的打在了君凰玥的身上。
而君凰玥，大乾当下的女帝，只是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任由老师手中的竹尺落到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