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怪谈很弱嘛，不如我上次想出来的强。”
“感觉像是烂大街的小故事，有一点点恐怖，但是缺乏代入感。”
何方漠然无语，这些怪谈社社员都是普通人，根本无法理解【唁电】接通时一丝丝剥下理智，最后不受控制自杀的绝望。
“他的故事已经说完了，那么开始表决吧，这位同学是否有资格加入怪谈社。”带着猪脸面具的青年发话，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只有一两个人犹犹豫豫地举手，随后又放下，猪脸面具扫了社员一眼，嗤得一笑，举起了手。
“按照规定，指导老师和社长拥有一票同意的权力，所以我宣布这位同学顺利加入怪谈社，欢迎你。”
猪脸青年起身拍了拍手，见社员们兴致不高也不恼，挥手赶人：“最近就要期末了，社团活动也会缩水，大家回去自由活动吧。”
又意味深长地对何方道：“新社员留下，登记身份信息。”
这才是机关的“哨站”真正开始运行的时候，何方起身孑立，向他伸出了手：“您好，我是……”
“不要说名字！”
青年没有伸手，而是摘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一张衰老、灰败的脸，樟木皮一样的粗壳贴着脸骨，即使是精神的寸头也救不了白发映衬下的死气。
何方哑然失笑：“我刚才还以为您是社长，没想到是应该是指导老师。”摘了猪脸面具的人说话做派都是青年姿态，没想到衰老成这幅样子。
“欢迎你加入机关，你可以喊我‘青石’，现在自己给自己想一个代号。”
青石冷冷地说道，没有解释自己状态的打算，警告何方：“代号很重要，不要轻易使用自己的名字。”
“有些怪异就是通过名字去杀人的。”
“那就‘幽灵’吧。”何方想到了系统的附身能力，轻笑道：“就因为我讲了一个故事，就被机关录用了？”
“错！”青石苍老的脸上闪过傲色，“你所说的不是故事，而是真实存在的怪异【唁电】。”
自己还蒙对了名字。
“仅仅如此？就能加入机关？”何方不以为然，他长在家族中，耳濡目染之下知道不少怪异的信息。
“机关是不会什么阿猫阿狗都要的。”青石转身从书架的角落里取出一个小册子，递给何方，随后习惯性地一捏嘴角，才发觉自己今天没带烟。
瞥了眼丝毫没有眼力劲、没有递烟打算的何方，青石冷哼道：“今天上午跳楼的那个不就是你吗？以后处理怪异不要搞的太引人注目。”
原来舆论是机关压下去的，何方微微颔首致谢：“这么说只要从怪异事件中活下来就可以加入机关？”
“不完全对，你现在只是试用期。”
青石让他翻开册子的最后一页，满满当当写着机关的福利，难以想象的物质享受、调动司务局的巨大权力、甚至是杀人无罪的特许……
大概是不习惯和人面对面，他又戴上了猪脸面具，黑洞洞的塑料眼眶给人莫名的荒谬感。
“想要吗？幽灵，你现在只是试用期，只要正式通过，这些就都是你的。”
何方耐心地扫了两眼，上面的待遇不可谓不优渥，只是如此好处，代价是什么呢？
“一个月内，完成一个新怪异的杀人规则探查，或者完成一个怪异的限制，如果找不到怪异，则由机关安排给你。”
青石平静地解释。
听上去像送死，一个【唁电】就让何方送掉了一条命，何况如家族限制【渴石】一样用奇物彻底卡死一个怪异的杀人规则？
对普通人而言，怪异可以如割麦子一样屠杀。
“如果我拒绝加入机关呢？”何方合上册子，上面林林总总写着对付怪异的注意事项和加入机关的禁忌和福利。
一定会有人临阵退缩的，不是谁都有胆量用命换富贵和权力。
“你知道的，机关是完全保密的，我和你说了那么多却得到一个‘不’的回答，我会……就在这干掉你。”
漆黑的猪脸眼眶幽幽地盯着他，在何方开口以前，青石突然大笑着缓和气氛：“哈哈，幽灵，你这个新人比以前的都好，我从没见像你一样冷静的。”
“要么是亡命之徒，要么……你是家族的人。”青石下了定论，无意识地敲着桌子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跟何方说话。
“我讨厌家族的人，仗着自己了解怪异，手握奇物，个个狂的没边而且傻兮兮的，当然，他们死的也最快、最惨。”
“因为，怪异，根本无法被击败。”
青石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活动教室回荡，“诸如【唁电】这样的小怪异，一天才杀一人的效率，我们机关根本懒得去管。”
“而你呢？今天上午是第一次直面怪异吧？九级的【唁电】杀死了你。”
何方眉梢拧起，第九等级是怪异的末位，代表着一天杀一人，每升一级，杀人效率提升十倍，理论上的第一等级怪异一日就可以灭绝人类。
何方想到了被家族限制在后山的【渴石】，这家伙脱困，那么会是多少等级？
他没有迷茫太久，妹妹小颖可爱、胆怯的小脸浮现在脑海，回神，何方坚声道：“人类，必须取得胜利。”
这也是小册子上写在最前面的话。
青石顿了顿，幽幽说道：“我现在有点喜欢你了。”皱巴巴皮肤包裹的干瘦手指在空气中虚捏，暗示意味非常明显。
何方起身拍了拍衣兜，咧嘴坦言：“我不抽烟，而且，我会很快转正。”他转身准备离开，背后人嗤笑道：“家族的小崽子就是狂……”
并不是何方狂妄，他只是需要借助机关的数据库去搞清楚杀害自己父母的怪异到底是什么，也需要机关的奇物去治疗妹妹的精神病。
最关键的是，他拥有系统，附身别人就可以获得生命，只要他悉心经营附身的兰圃，就根本无需恐惧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