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呀!”似是撒娇,又像是真的生气了,学姐娇哼道:“你觉得我可怜……可以摸我的头啊。”
“我只是想摸兰圃的大腿而已。”何方十分诚恳地说道,当女孩子心绪沉闷的时候,让她娇羞也不妨是一个方法。
“这么说幽灵大人是一个男幽灵了?”兰圃敏锐地嗔呼道。
何方隔着长裙捏了捏腿上的软肉,歌手需要练习心肺,学姐认真锻炼过长跑,匀称纤美、手感紧致,解释道:“其实我是一个女同。”
他拿出手机,翻找通话记录。
“我真的会相信的。”兰圃垂头丧气地嗫嚅道,看着他找昨晚的那通诡异电话,开口道:“就在最上面。”
最上面的是何方昨晚给学姐母亲打的电话,他暗自庆幸自己挂地早,否则搞不好还能得到所谓“母亲”是如何刻薄地催债的。
往下第二个就是那通让学姐绝望的诡异电话了,那一串乱码号像蠕虫一样扭曲地爬在屏幕上,散发着令人厌恶的气息。
记下了号码然后删掉通话记录,何方打算回到本体以后试一试拨回去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马上要走了。”
“这么快啊……”脑海中的学姐好像有些不舍,但马上就期期艾艾地问道:“幽灵大人,您明天还会来吗?”
何方想逗逗她,但是听着她含蓄期待的询问,还是如实道:“当然了,你忘记了?你自杀就是放弃了你的身体,被我捡到了那就是我的了。”
这样的歪理说服力还不够,何方又补充道:“要记得好好吃饭,好好上课,还要多运动,替我管好我的身体——记得每天要洗澡。”
这样学姐应该就能有个理由好好生活下去了吧?
兰圃恍然大悟,懵懵道:“是欸,我不要的身体现在是幽灵大人的了,那——我会好好暂代管好的,每天都会……”
何方趁热打铁,叮嘱道:“最近不要缺课,那个王导员给你的训练表既然不错,那就好好执行,不要和他起冲突,也不要随便接电话。”
那个王导员和昨晚那通诱学姐自杀的电话都有些不正常,在查清楚以前,必须谨慎行事。
“呐呐,幽灵大人,您真的是女人吗?不要骗我了!”幽灵絮絮叨叨地交代,兰圃耐心地听完,随即又干巴巴地追问。
这个问题是很重要的,幽灵大人控制身体换过衣服、去过厕所,如果是一个男人,那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何方沉默了一会,他能理解兰圃为什么对自己的身份这么执着,她不但渴望幽灵的关心和保护,更加渴求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幽灵”。
但附身她人为自己储备生命的系统意义重大,即使是管家女士宁妃和姐姐宁妙诗他都没有透露过具体情况,何况学姐?
“我生前是一个男人。”何方的语气恰到好处的沧桑和迷茫,等学姐回以饱含震惊和怜爱的歉意以后,他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学姐的一头墨发。
他接着道:“但是我现在有点……想去卫生间,兰圃知道的,昨晚为了催吐和洗胃喝了不少水。”
“嗯呢?!”女孩发出错愕的气音,僵着过了好一会才在何方的催促下声若蚊蝇地翁声道:“那是——当然可以的啦……”
昨晚幽灵大人第一次附身的时候虽然早就已经看过了,但那是为了帮自己的权宜之计,如此郑重其事地和自己说!
这让她怎么回答啊!答应了是不是让人觉得自己不够矜持,不答应会不会显得太生分和僵硬?可是自己好像已经同意了——
她的大脑要宕机了!
“呜——”女孩发出羞涩无措到快哭出来的悲鸣,整个脑袋晕乎乎地晃悠,才惊觉不知何时身体已经回到了自己控制中。
坐在无人的寂静花园中,兰圃绞着长长的裙摆,发出无意识地哼唧声,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拍拍自己鲜红的脸蛋。
“哼……又欺负我。”
回到本体的何方定了定神,低头一看,他不在的时候身体居然在学习!教材上密密麻麻的笔迹。
台上的教授滔滔不绝,不时非常满意地扫一眼何方,他执教多少年了,这么认真的学生也是极其少见的。
何方随意地在书上画着意义不明的线条,打开了系统,今天的附身又给自己储备了两条备用生命。
现在自己一共就有四条命,加上[替死人偶]就是五条命,底气足了腰杆子也就直了,应该可以试试学姐哪里记下来的那通电话……
同桌戳了戳他,微微侧头,是以前的室友小c,管家女士给自己准备了学校附近的公寓,他只在开学的时候住过一段时间宿舍。
“喂喂,何方,你是不是转性了?”小c窃笑着低声问道:“怎么?死现充以前走的是颓废暗黑流,现在换了赛道?”
“今天我要好好学习。”何方敷衍了过去,举手和教授示意自己要出去,对他非常满意的教授点头应允。
下了一层楼,何方掏出手机输入从学姐哪里背下来死亡号码,如果不是一个恶作剧,那么……很可能是一个怪异。
一个个无意义的符号输入,串联起来看却让人头皮发麻,如果不是他记忆力超群,这样的号码恐怕永远不可能有人拨通。
嘟——嘟——您所拨打的电话……
看来是不能主动触发,何方手指挪动准备挂断,却突然沙得一声被接通,对面传来刺耳的摩擦声,又尖又利,剧烈的呼吸声越发清晰。
他保持沉默等待,对面没有说话,自己也不动作,仔细去听电话那边粗重的呼吸声压抑地收放,痛苦地断断续续地低喘。
“救命……有人吗?救救妈妈——好多血。”
稚嫩的童音如炸弹一样在脑中爆炸,何方脸色霎时苍白得可怖,他记起来了,对面是十三年前,他五岁时的声音。
就是那一天,他永远失去了父母。
一咬舌尖,针扎一般的刺痛让理智稍稍回归,悲剧早已发生,一切都是怪异制造的恐惧以让自己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