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外渭水河,仍旧是剑气翻腾,多日不散,马车难行,粮田尽毁。

自三年前孙子义的亲家侄子王善来了上京,便被安排为工部侍郎,这些年下来,第一次碰到如此棘手的麻烦。

他此时坐在闻香阁的一座凉亭,与老者倾倒着苦水。

同样,这栋南京城内最为有名的闻香阁也是自三年前,被一位不知其身份的贵人子弟所揽下。

外人不晓得,那些整日批发奏折骂天骂地,告人贪污受贿的京官可是清楚的很,却是都把话烂在肚子里。

原先还有一些文人雅士出言抨击,后来聪明人反应过来,都闭了嘴,连着那些搞不清事情原委的蠢蛋,也跟着风骂,跟着风停。

想来,若是有还没明白过来的糊涂虫,看着此时坐在凉亭内的两人,定会茅塞顿开。

王善叹着气,又喝尽一杯凉茶,望着面前却是笑得和善的首辅大人,心中苦闷。

“大人,您这出戏是演好了,却是给我们工部找了不少麻烦呀。”

孙子义笑吟吟示意身旁布衣打扮的家丁为王善续上茶,摇头道:

“小侄儿,这就是你不懂了,若是老剑仙没出手,最多死个叶轻寒,徐济就是再想杀了我,他也没那个能耐,最多是闹得我不安生,但是现在老剑仙出手,坏了你的工部,却称了那位的心意。”

王善捧着杯子,捋过华贵花锦袖口,目光紧收:

“您是说……是那位的主意?”

与面前衣着显眼如王孙的男人不同,孙子义穿着一口破烂衣服,笑而不语。

王善了然。

“小侄儿,上头那位有自己的想法,他也知道我们的想法,他既然不说,不等于纵容,而是告诉我们他‘不知道’。”

“小侄明白。”王善颔首,又问道,“可是大人,就这么让那女人跑了,没事吗?”

“她死了,我不怕,她活着,对我有好处,前些日子,临江斩蛟一事,你可有所耳闻?”

“小侄有听说,那疯女人和渭水武门的杨东升打了起来。”

“你再想想?”孙子义看着自己这脑子不开窍的亲家侄。

王善细细琢磨了一番,眉头伸着,“当年姜懂德是您一手提携,莫非……此事也是大人您与徐济的不对付?”

他又想了想,“大人果真神机妙算,如今叶轻寒前去渭水武门,我们岂不是要瓮中捉鳖。”

孙子义轻笑道:“我的傻侄儿,你真是工部混傻了,这鳖可不是叶轻寒。”

“是整个渭水武门。”

王善不解:“侄儿愚笨,请大人点播。”

“姜懂德死了那么多年,他儿子还能记住我的恩情?松开链子的狗,和狼没什么区别,这小野种敢叫人去临江闹事,不就是闹给叶轻寒上面的徐济看?到头来,还是想借着这事告诉我这个老东家,他要单干了。”

“所以,老剑仙能为了叶轻寒把京城上上下下搅得焦头烂额,为什么不能替我们……”

王善瞪着眼,看向面前说到最后闭上嘴的首辅大人。

“除掉渭水武门,有必要靠老剑仙吗?”

“只是他最干净,最方便,就像当年的东燕国和穆家冢一样,就是秋后也算不到我们头上。”

“大人英明。”

孙子义捧起手中精致瓷杯,轻声感叹。

“英明算不上,比起那位凭借一张三寸不烂舌将当今剑主困于大宋,不得管天下事的前首辅,我这只算是皮毛。”

“前首辅算剑主,您算剑仙,也是厉害。”王善恭维道。

孙子义摇头,“天下一甲的剑道宗师有三位,以地力入道的剑鬼,如今不知遁去何处,以雨力入道的剑仙,那年还是个东燕游侠,现在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至于艺力入道的剑痴,虽说天下人都叫他剑主,三十年前那一战却是等到如今还未分胜负,一个没去,一个出不来,给天下人看个笑话。”

“你觉得这三位,是老夫能算的吗?”

孙子义将茶杯落在桌前。

一旁布衣的家丁听见响声,轰然,自他身上翻涌起一阵旋风。

这风势只是瞬间便涨到数十丈,将整个凉亭化作齑粉!

坐在亭中的孙子义一脸平静,王善却被吓得倒在地上,六神无主。

家丁以袖撼出,拍在空中那片尘埃之上。

灰尘中潜藏的身影顿时现形,逃窜而出。

王善见到那不知何时出现在亭外的鬼魅,立即认出对方。

“道诡奇门曹正春!”

那道黑影冷哼一声,也不顾追杀而来的家丁,飞身远去。

孙子义没有去看追逐的两人,见茶中落了灰,还有一毫惋惜。

“曹正春,现在给他做事吗?”

“呵,那位自诩天下无敌的老剑仙竟然还会派人前来查探,我还以为他从不会在意这些阴谋小计。”

孙子义看似冷静,眉头却不由紧锁。

老剑仙,您这位大人物,此时又在何处观望着我们?

……

“不是说……就一次么……”

客周扶着腰,恐惧的望着面前已经手动榨取自己数次的少女。

“真、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月吻两只手都完成了各自的任务,心中燥意全无,看着坐在地上,垂头丧气的客周。

男人提上裤子,擦去额头汗水,同样抬头看向畏畏缩缩的少女。

这副胆怯的模样,仍谁也不会想到她刚才的行为有多极端。

小月吻释放之后,又喝了些许,现在恢复理智,跪在客周面前,显得腼腆。

“叔叔,我竟然用那么肮脏的手……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听着少女爽完后一遍遍的忏悔,客周在心中为自己感到默哀。

明明被侵犯的是他,他竟然还有想要安慰对方的想法。

可能是因为女儿养久了,看着这小丫头,像极了思思几年前没来谓剑宗的样子。

“叔叔放心,我绝对不会把您喜欢玉师姐的事情说出去……绝对不会……”

小月吻收着胆子,向客周深深一拜。

见客周无奈摆着手,她抱起剑,几步一回头,一边怯懦懦重复着自己要离开,一边小麻雀般缩着身子。

走到门口,又看向客周的红茶,心中若有所思,然后红着脸逃了去。

客周一个人躺在地上,呼出一口浊气。

他甚至已经有些习惯被人威胁和猥亵了。

只是月吻威胁他的话,听着客周不太舒服。

“我,没有喜欢她。”

他翻过身,蜷缩在地上,脸上不知道是思考还是疲惫。

许久之后,面色平静,起了身,走出门。

谓剑宗小道,一匹疾驰的黑马踏过树枝孤坟,向着远处奔去。

那位也不顾得腿软的老剑仙拉住缰绳,在小道绕上两圈,回头看向即使在宗外也极为显眼的宗门藏阁。

然后他再不犹豫,追赶早已离开的马车,追赶那个倔脾气的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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