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证书都没有?你哪来的胆量往我们公司递简历?”

“没有门路想进娱乐圈?搞笑呢吧?”

“写小说就是要写读者喜欢的东西,你坚持自己,是啊,你可以坚持自己啊,但我们公司是要赚钱的啊,明显卖不出去的东西你让我和你签什么约?”

“在工厂拧螺丝你都跟不上进度,你这个废物,你还能干什么!”

“啊!!!”

我猛地从床上惊醒了。

因为起床的动作幅度过大,胸前的传来一阵异样的晃动。

没有虚汗,没有衣服贴着后背的感觉。

只能听到好听的女孩子的一阵阵喘息。

“哈……哈……哈……”

粉色的长发,掠过我的肩膀,垂到了我的胸前。

有关真正的我的一切重新回到我的脑海里。

对了,我已经不是需要在意就业问题的大学毕业生了。

我是异世界无敌的魔女切茜娅。

“呵呵,呵呵呵呵……”

这难道不是罪恶吗。舍弃原本的自己,甘愿沉迷于不属于自己的身份。我原来是这样的人吗?我原以为我不可能害怕就业问题的,我原以为我选择当文学家是极其潇洒和无恨的,但这个梦,在异世界做的第一个梦彻底打碎了我的伪装。我也害怕,梦想和现实不能兼顾,我实在害怕。我更害怕,由于梦想严重拖垮了现实,我甚至会开始怀疑梦想的合理性,甚至只敢无能狂怒地放弃自己的梦想。

选择了梦想,想要高飞,又用这放弃现实而得来的短暂的自由,只敢摧毁自己的梦想。把死亡当做自己的追求,把赌上一切当做自己的借口。我不是没想过这种人,以我的实力,当然能创作出这种人。但我没想过,有一天,我自己也会变成这种人……

但在今天,梦想又是什么呢?

难道我要在异世界当个作家吗?

不,唯独这点我清楚无比,当我的身份已经转换的时候,我的梦想就不再以创作为载体了。

过去,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不,“大学生”这个身份毫无意义,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所以,我只能以文字作为我的武器和我的追求。

而现在,我已经不是了。

我完完全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不,一个魔女,一个强大的魔女。我知道,我的梦想已经转变了它的形式。

但是,我的梦想到底是什么?

它现在是怎样的形式?

那形式背后的内涵,又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

我甚至不知道我该如何追寻它。

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

我又十分清楚,现在的我就这样沉溺于魔女之家的平静生活中,是完全可行的。找不到的东西,再怎么找也没用。珍惜现在有的,才是最重要的。过去的无数想法乃至精神内耗让我很容易就找到这种安慰自己的话术,但我同时也知道,停滞是如此的令人不安,一颗年轻的心不应该就这样沉寂。

生活不是小说,不会有一条主线逼着人往前走。没有任何人可以苛责自己必须走上某条路。盲目地有着目标的人是幸福的,但他绝对不可以思考。一旦思考,一旦认识到自己是自由的,他就再也回不到过去的那种状态中去。

我……

我明明可以放弃思考,就这样闭目休息,完完全全地归入切茜娅的意识之中,就这样完全与身体合一,与自己的身份合一,与这个世界的规则合一。但我却实实在在地做不到。人总说自己容易沉沦,这是错误的,人根本不可能随随便便沉沦,甚至,人是一种,就算主动追求沉沦,也绝对做不到的生物。

那些看起来沉沦的人,只是他背后的痛苦外人不知道而已。

如果人真的容易沉沦,那么当他看到了现实中沉沦的案例,他就应该不由自主地会被吸引,会去模仿,会犹如掉进深渊一般无法回头,会彻底地在迷失的海洋中忘掉一切。但其实极少,几乎没有人,真的敢于踏入沉沦的第一步。

“唉……”

邪魅的笑声,变成了一声沉重的叹息。

没想到,我竟不能真的被切茜娅同化。就算做了这样的恶梦,就算我以为自己已经非常想放弃,非常想沉沦了,我依然还是在这里。

我无奈地朝着镜子一笑,看到的,是一个勾人心魄的魅笑。

谁能想到,镜子里的那个人女孩子这样笑着,却是在想这些东西。

看到她的笑,我心中又是一动。

但我知道,我就是想迷失自己,我都迷失不掉。

于是我起床了,按照切茜娅的习惯打扮了一番。魔女的肌肤,好得不行,不需要任何的修饰,要做的也不过是得体地穿上衣服,用手稍微理一理头发,一位精致的贵族少女就出现了。

我打开了我的房门。我的房间是在二楼。下到一楼的起居室时,我看到小钰已经在她的机器人身上忙着早餐。

“早,切茜娅。”

“嗯,早,小钰。”

小钰明明喜欢做女仆,但她却不使用“主人”这个称呼。这样一来,搞得好像女仆并非是一个侍奉者,而反而是一个对这份职业的追求者一样。小钰本来就不是被迫做女仆的,这倒也符合事实,但有的人扮演女仆,就喜欢叫别人主人,无论是出于侍奉心理还是玩闹心理。而小钰,实在是不用这个称呼的。

起居室就只有她一个人。我知道,肖艳艳肯定还在赖床,这倒是符合主播的作息。夏洛特肯定已经去她的事务所了,实在是勤勉的上班族。阿璃肯定在她的花园里照顾她的孩子们,真是一个勤劳的庄园主。至于灵儿……

她是自由的。

她可能在赖床,可能在屋顶看着太阳,可能在池水里游泳,可能在和阿璃的孩子嬉戏打闹,可能一反常态地在画布前恬静地画着画,也可能在哪里躲着准备取代我。

灵儿实在是自由的。

当我靠近沙发时,我通过露出的一缕头发发现了她趴在沙发底下。

真是出乎意料。

“灵儿……你这是在做什么?”

“嘘——姐姐大人别吵,我是地毯。”

“啥?”

灵儿在里面转过头看着我:

“你是不是傻?怎么会和地毯说话?”

“呃?”

我想起了一些很先锋的戏剧。

我情不自禁道:“可是,地毯本来也不会说话的啊。”

“哈?你是不是昏了头了?这里哪有地毯,我是灵儿啊。”

灵儿从沙发底下钻了出来,站在我的面前,样子十分欠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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