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砰”的关门声响起,韩杰的心终于提到了嗓子眼儿。慌乱地给小青提上了瑜伽裤,急道:“你姐回来了!快,翻身!”
小青也知道这种事的严重性,情急之下滚了半圈,将自己还绑着的双手压在身下,韩杰唰一下给她盖上了被子,上手抹了抹她脸上的眼泪。
“闭上眼,装睡!”他命令道。
看到小青听话地闭上了眼,韩杰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卧室门就被推开了。
“诶?老公你在家啊?”张巧玲先看到韩杰,又一眼见到床上似乎正在睡觉的小青,“菁菁也在?”
韩杰忙比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小青,轻声说:“刚睡着,别吵醒了,走,咱们出去说。”
小青睁开眼,看着韩杰搂着妻子出了卧室,心想,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得救了,还是会死得更惨了......
手脚还都被绑着呢,如果韩杰几句话把张巧玲哄走了,那自己还是一样完蛋,于是她开始盘算怎么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还能解决这个困境。
如果小青是个绿茶婊,那很容易,直接大哭大闹,表现得万分委屈,把责任全推到韩杰身上,又有自己手脚被绑这个事实,任谁也不会怀疑她就是完美受害者。
可是,她不想这么做,她觉得到今天这个地步,自己不能说没有责任。另外,她也不想让张巧玲这么好的姐姐太伤心。
客厅里,张巧玲问丈夫:“不是给她放假了嘛,怎么......?”
“嗐,菁菁这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走之前非得把哪都打扫干净了,结果又累够呛,我就让她睡会。这不,按你说的,她睡着了我就给她盖上被子,刚盖好,你就回来了。”
说着还叹了口气,似乎在感慨怎么会有这么懂事的保姆妹子,其实只是在舒缓自己的紧张。
张巧玲挑起眉毛:“那为什么关着门?”
“刚才窗户没关,一股风吹的。”
韩杰的话永远不会在逻辑上出什么明显的问题,这一点张巧玲和小青都有很深的体会。但人不可能百分百靠逻辑去判断问题。
丈夫的话张巧玲挑不出什么毛病,但她就是有种不好的直觉。
“你们男的太粗心,我去看看你给她盖好了没有。”说着就抬腿走向卧室。
“诶你别去!”韩杰忙拦着妻子,“好不容易睡着的,你让她好好睡会吧!”
“你放心,我绝对不发出任何声音。”
张巧玲说着,心里已经觉得丈夫这个样子更可疑了。
一向仰仗逻辑的韩杰,此刻没有了再阻拦妻子的理由,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跟在妻子后边,在她将要掀开小青被子的那一刻拦下来,不让她看到被子里小青的姿态。
张巧玲推门进屋,看了看窗户,关着的,又看看小青,睡着呢。但从被子因盖着小青身体而凸显的轮廓来看,小青的睡姿似乎非常奇怪,两条腿,好像是完全并拢的?
哪有人是这么睡觉的,跟个木乃伊似的?
眼角的余光瞥了眼丈夫,张巧玲感到了他的不安和蠢蠢欲动。她没有去掀被子,而是半蹲下身,靠近了小青,仔细地观察着什么。
韩杰拽了拽张巧玲手臂,悄声道:“走吧,有啥可看的!”
小青知道巧玲姐就在离自己两尺左右的距离,此时她多想睁开眼告诉姐姐实情,让姐姐救了自己,可这样的话,姐姐原本美满的家庭难免就从此破裂,但若不求救,等姐姐走了,自己将会是什么命运......
原本被人盯着装睡就很困难了,而在这两难的境地中,小青一肚子苦水,终于不受控制地化作了眼泪,从紧闭的双眼中渗出。
韩杰一见,只觉得大事休矣,头一晕,身形晃了晃,差点没站住。
张巧玲温柔地拭去小青的泪,轻声问道:“妹妹,你没睡着吧?”
小青没法再忍了,睁开眼咧着嘴就哭了起来:“姐姐!”
张巧玲心疼地抱上去:“没事,姐姐在呢,有什么事跟姐姐说。”
下一秒她就觉得不对劲了,妹妹的手怎么没抱过来?
“你的手呢?!”张巧玲惊问道。她绝对不敢相信自己冒出的一个想法:妹妹的手被丈夫给......砍掉了?
小青看了眼韩杰,解释道:“手在后边绑着......”
“绑....绑着?”
张巧玲起码知道了自己刚才的想法太离谱,倒是小松一口气,随即一把把被子掀开......
小青手脚被绑的姿态一览无余,张巧玲怒火中烧,没有质问,直接就甩了韩杰三个大力的耳光,而且是同一边脸。
韩杰彻底泄了气,连捂脸都不敢。
等张巧玲给小青手脚都解开,让他俩个都来到客厅,没管韩杰,就拉着小青要一起坐下。
小青忙挣开张巧玲,也跟韩杰一样规规矩矩站在她对面。
她心虚,觉得自己不配坐着。
张巧玲心中有了几分猜想,也不再拉她,几个深呼吸后,铁青着脸开口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韩杰低着头,一副完全丧失了斗志的模样,小声道:“其实,是菁菁让我绑的......”
张巧玲登时便忍不了,破口大骂:“你还要脸吗韩杰!菁菁有病啊让你给她绑上?!”
本来也想骂韩杰的小青,见张巧玲发作得厉害,便转念说道:“姐姐,姐夫说的,也不全错......”
“不全错?”张巧玲的怒目含着七分难以置信地看向小青,“这么说,是你俩情投意合玩的捆绑play?那你哭个屁啊!”
“不是啊姐姐,不是!”小青急得连连摆手否认。
“那是什么!?”张巧玲其实也不相信这个小妹妹是个爱玩捆绑play的。
小青长吐一口气,在得到张巧玲同意后,便把这件事从第一次按摩开始讲起。
虽然变了女人,但小青突出重点地叙述一件事的能力还是有的,而她突出的重点,就是自己不该贪恋姐夫按摩带来的舒适,没有尽到一个女人该有的矜持,才导致姐夫被自己“勾引”到现在的地步。
张巧玲虽然震惊于丈夫竟然偷偷给妹妹按摩已将近两个月自己都没发现,但她更诧异这个小妹妹遇到如此大事,还有把责任全担起来的勇气。
相比之下,韩杰的表现则让她倍感失望。
他说:“菁菁说的没错,这期间确实有两次我十来天都没碰她,都是她主动要我给她按摩的。”
又是逻辑上没毛病的一句话,可是小青听来却是委屈得落泪。
“姐夫,就真的只是我一个人的错吗?”
“韩杰,你还不如人家一个小女孩有担当!”张巧玲指着鼻子骂道。
韩杰心里也有些委屈,他很想告诉妻子,把这么一个尤物引到家里,好几个月自己都不碰分毫,这已经超越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了好吧?
他很想让妻子好好看看这个妹妹,这脸蛋,这身材,根本就没有男人能拒绝得了,这是人的本能啊!他能压制本能这么久,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啊!
硬要说是谁错了,他只能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假如你有特别让人惦记的好东西,就不要总是显摆出来,不要总是去挑战别人的欲望和自制力,就像你不能把一条咸鱼送给猫去当枕头。
显然,他觉得妻子和菁菁都不懂这个道理。
其实小青当然懂,只是,她还不太懂怎么做女人,女人该有的那个“度”在哪里;而张巧玲也懂,只是她有些天真地以为,一边是可以信任的亲妹妹,一边是自己那稳重的能经受住考验的丈夫,不会出问题。
这也是今天张巧玲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的原因,她知道,丈夫的失控,和自己一点都没加以控制也有一定的关系。
但,错就是错了,该骂的也必须骂,张巧玲火力全开,骂得两人都跪下认错,而小青更是泣不成声。
尤其是张巧玲那句“别看你平时人不错,但有时候我感觉你根本就不像个女人,这要是碰到比韩杰还坏的男人,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小青本以为这段时间的保姆生活已经让她感受到了何为女人,但没想到,在更重要的方面——怎么跟男人相处这门学问上,她还欠缺的很,就像一张白纸。
她跪着蹭到张巧玲脚边,哭着道:“姐姐要是不嫌弃我,我想多跟姐姐学学怎么做女人......”
她不想再拿什么自己曾是男人为借口,她现在只想把以后的生活过好,而想要过好,就必须学会女人的活法。
张巧玲见效果达到,安慰了小青几句,又骂自己丈夫道:“菁菁还小不懂事,你也不懂吗?你如果早就跟她讲明‘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至于到今天吗?还不是你不想收收自己那色胆,看见美女就想占人家便宜?!”
韩杰估计也算是真心认了错,没有再说自己那套“怀璧其罪”的道理,一直在跪着点头认错。
等骂得有些累了,张巧玲问小青道:“妹妹,我最后问你一句,你要说百分之百的实话。你喜欢韩杰吗?”
“我没有我没有!一点点都没有啊姐姐!”小青急不可耐地答道。
张巧玲又转向韩杰:“那你,喜欢菁菁吗?”
韩杰道:“你如果说身材和脸,我可能没法违心地说不喜欢,但是爱,是肯定没有的。”
张巧玲哼了一声,扶起了跪着的小青:“妹妹,既然如此,不是姐姐赶你走,我给你结了工资,你就去找个别的工作吧。”
小青也自知不能再干下去了,只得点头,又赶紧摇头:“不不,姐姐,工资我不要了!不要了!”
张巧玲把手覆在小青的手上,搓了搓,笑道:“只要你不给你姐夫当小三,咱们还是亲姐妹。”
“姐姐~!”
“就算你真想当,我看也够呛,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姐夫阳痿。”
“啊?”小青和韩杰异口同声。
小青恍然大悟,怪不得他这么能忍,原来是不行啊。
“对了妹妹,这身瑜伽服就给你了,我不要了。”张巧玲指着小青的身上说,“姐姐劝人不像别人,什么‘过去了就别想了’,我要你一直都记着这件事,不能忘,这样教训才深刻。”
“我......我都听姐姐的!”
晚上,韩杰跪在床边,问妻子:“老婆,你怎么惩罚我都认了,干嘛造谣我阳痿啊?”
张巧玲轻踹了他一脚:“这不是断了菁菁的念想么,明知故问!”
“可她真没有对我有意思。”
“万一呢!”
“老婆,你做事真是比我还周到。”
“要不然能制住你?”张巧玲得意道,“给我跪好了,今晚不许睡觉!”
而在小青的家里,小青想了很多,自己从一个大公司的部长,险些沦落成个小三,这里边,她需要总结的东西,太多了。
这一番经历过后,她觉得在自己的那颗心里,有些东西已经破碎掉了,而有些新的东西,正在重组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