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幻的情香在空气中缭绕，两根红烛燃烧着蓝色的火焰，为这迷乱的情欲增添了一股诡异的气氛。楚妖妖坐在锦被之上，无聊的摇晃着小脚丫，小黑锅和锈剑摆在床头，颇有直接就寝的架势。这幅宣兵夺主的样子简直把美艳妇人给气笑了，她见过胆大的，但是没见过这么胆大的。

“仙子……”

“叫‘客官’，”楚妖妖哗啦啦的撒着金瓜子，“姐姐，我可是掏了钱的，而且掏了很多很多钱，在你们百花院当一夜贵客应该够了吧？”

看着满地的黄金，美艳妇人后面的话直接卡在了喉咙里。她再次打量起眼前的少女，虽然她现在还是个小孩子，但那张略带婴儿肥的小脸已经初见祸国殃民之势，她在百花院当了二十几年的老鸨，对面相略懂一二，眼前的小姑娘长大之后绝对有部署妲己褒姒的倾城之姿。

但是，10岁的小孩逛青楼，这简直离了大谱。

“客官，”她恭敬行礼，“奴婢柳春月，这厢有礼。”

“柳姐姐好，我叫楚妖妖，灵虚宗丹峰亲传弟子。”楚妖妖礼貌还礼，“今天受衙门委托，前来调查百花院的事情。”

“客官您的意思是，要剿灭我们？”

“如果是之前的话，有这个想法，”楚妖妖说，“但是现在已经没有这个想法了，因为我发现啊，这座百花院可不是藏在阵法下的异界，而是在某个庞大鬼域上打开了一个口子，将百花院变成了鬼域连通阳间的通道。姐姐，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柳春月望向窗外，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弥漫的鬼气，注视着远方。良久，她收回视线，轻轻地叹了口气。

“客官，您说的没错，”她叹了口气，“当年有个妖僧将我百花院一百一十三人全数献祭，然后又用阵法镇压我等冤魂，只是为了实验他们的邪术。如今又有鬼王盯上了我们百花楼，强行破开阵法下层，将这里和鬼域连接起来。如果我们不定期献上活人精气，他就要吃我们这些孤魂野鬼。”

“所以，你们才会派出女鬼，勾引男人回来。”

“是。”柳春月点了点头，“小女子自知犯下杀孽，天理难容，但是这楼里的姑娘和小厮们只是听从我的命令行事，我愿意抗下一切责任，魂飞魄散在所不惜。只求客官您能够超度楼中的姐妹和下人们，让他们轮回转世。”

“柳姐姐，”楚妖妖面色凝重，“如果真如您所说的那样，不破鬼域恐怕无法将你们的魂魄带出。不过我很好奇，佛光城明明就在大光明寺脚下，为何会形成一座能够产生鬼王的大型鬼域？要知道鬼王可是需要万鬼供养，绝对不是随随便便能够产生的，更何况还是在佛门脚下。”

“客官，关于这件事儿，我所知不多。”柳春月面露难色，“但是那鬼王的手下来百花院玩乐的时候，偶尔会透露一些只言片语。大光明寺的和尚似乎在做功德的声音，他们会想办法用功德替换掉恶人身上的业障，这样那些作恶的人死后不但不会受到惩罚，下辈子还能投个好胎。而那些被替换下来的业障就会被丢入这座鬼域，久而久之就供养了大量恶鬼。”

“业障并不会产生恶鬼，魂魄才能成为鬼。”楚妖妖思考着，“柳姐姐，我觉得那些恶人其实逃不了报应，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在用功德替换业障的过程中，人的生魂会被剥离一小部分，那些人看上去一切正常，实则魂魄已经受损，即使带着功德到了阎王面前，他们很难顺利的轮回转世。”

“这……这是真的吗？那还真是报应不爽！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柳春月眼睛一亮，她激动地站起身来，双手握成拳头，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立刻重新跪下。

“客官，小女子失礼了。”

“没关系，”楚妖妖说，“啊，好像有客人来了，这浓郁的鬼气，不会是那位鬼王部下的吧？”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骚动起来，大堂内的莺莺燕燕齐声高呼“总管大人吉祥”，莺莺燕燕的嬉闹声、男人油腻的笑声混杂在一起，唯独没有脚步声。

“客官，”柳春月大惊失色，“您……您先躲一躲。”

“来不及了，它是冲我来的，”楚妖妖毫不畏惧，“那就让我去会会他。”

“可是，这是鬼域……”

“柳姐姐，别担心，山人自有妙计！”

楚妖妖顽皮的眨眨眼，她在储物戒里面扒拉扒拉，很快翻出了一面黑色的小旗，这面小旗正是她从邪修手里缴获的万魂幡！接下来，楚妖妖把万魂幡伸出窗外，任由它吸收外面的鬼气，原本凝聚如雾的鬼气突然受到牵引，海啸般的汹涌而来，转眼之间，雾蒙蒙的窗外居然出现了街道和屋舍，弥漫整个鬼域的鬼气居然变得稀薄起来。

“嗯，可以了。”楚妖妖拿起变大了好几倍的万魂幡，“诸将听令，速速前来护驾！”

磅礴的鬼气汹涌而出，凝聚成一位鬼王和十二位鬼将，它们红衣黑甲，破烂的甲胄伤痕累累，有的鬼将背后还插着几根箭簇，一看就是力战而死的亡魂。

鬼王鬼将们单膝跪倒，齐声说道：“参见公主殿下！”

一下子变出十三个顶盔掼甲的鬼魂，柳春月的闺房瞬间变得狭窄起来，她不自觉的把身子向后挪了挪，缩在角落里安静站好。

柳春月：乖乖，这位小祖宗什么来头？怎么随身带着一群鬼王鬼将？

就在这时，闺房的大门被粗暴的推开了，大腹便便的黑脸厉鬼踏进了一只脚，然后整个鬼顿时愣住了。因为，房间内的鬼王鬼将锐利的视线齐刷刷扎在他的身上，黑脸厉鬼顿时产生了一个白色螺丝帽被一群黑色螺丝围观的既视感。

“呃……咳咳，”黑脸厉鬼清清嗓子，“在下乃阿那坨大王挥下鬼将郑明贵，不知尊驾莅临，还请见谅。”

看着这位平时作威作福的鬼将秒怂，柳春月心中升起一股畅快，看向楚妖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崇拜。无论是阳间还是鬼界，拳头大才有话语权，虽然她不过才做鬼10年，目光短浅，但是也深知一位鬼将可领10万鬼兵，鬼王更是能够拥兵百万！那小仙子一口气放出12位鬼将和1位鬼王，这意味着她身后至少有鬼兵百万。如此一支大军，踏平这座鬼域恐怕不费吹灰之力。

“跪下。”鬼王厉声喝道。

“诶？”郑明贵迟疑了一秒，立刻就被一股威压狠狠地压在了地面上。他肥胖的鬼体像气球一样变形，化为一张大饼，摊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公主殿下，”鬼王躬身行礼，“请问如何处置这个贱民。”

“拖出去，斩了。”

“诺。”

鬼王转身使了个眼神，两名鬼将立刻站起身来：“末将领命。”

门外传来了甲胄摩擦的声音，一队鬼兵出现在走廊上，它们也是红衣黑甲，戴着狰狞的黑铁面具，手中的战戟散发着森森寒光。其中两名军官走过来揭起地上的郑明贵，直接把他拖了出去。楼下的大堂内，莺莺燕燕们和鬼王府的厉鬼们目瞪口呆的看着一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黑甲鬼兵拖着郑明贵到了门外，为首的军官手起刀落，捧着人头回到了三楼暖阁。

“殿下，”鬼王单膝跪倒，献上头颅，“你贼已被斩首。”

“甚好，”楚妖妖拿起散发着丝丝鬼气的头颅，“逆贼当诛！”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楚妖妖已经慌得不行了，她发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手中的魂幡根本没有办法控制这群鬼！这群全副武装的鬼貌似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幼主，如果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她可打不过这百万恶鬼啊！注视着手中的头颅，楚妖妖咬咬后槽牙，这个时候她只能相信自己的混沌灵根了，据古籍记载，混沌灵根能够吸收天下灵息，五行灵气自然不在话下，甚至包括了魔气和鬼气。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楚妖妖一咬牙，拼了！

死相可怖的头颅化为黑色的鬼气被她吸收，楚妖妖的身上很快缠绕了一层浓重的鬼气，在这层鬼气的映衬下，她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嘴唇反而显得娇艳欲滴，一双眼眸深处仿佛燃起了一团鬼火。缠在她脖子上的小白蛇不安地抬起头来，楚妖妖伸手摸了摸它的鼻子，示意自己无事。

“殿下！”鬼王激动的单膝跪下，“殿下，当年末将护驾不周，还请您赎罪！”

“无需多礼，”楚妖妖拿出了上位者气势，“既然诸位将士为护我力战而死，那便是为国尽忠，诸君何罪之有？”

“是！”鬼王鬼将再次行礼。

看到自己刷影视剧学来的表演完全唬住了这群鬼，楚妖妖稍微松了口气，她想把它们收回万魂幡，但是万魂幡依旧没有反应。她试着炼化身上的鬼气，没想到非常顺利的就成功了，阴森冰冷的鬼气经过炼化居然成了精纯的灵气，她再一次感叹这混沌灵根配混沌道体简直逆天。

于是，她拿出手机，对着鬼王鬼将咔嚓一声拍了张照片，然后把这群鬼的照片发了微信。

（楚妖妖：天道姐姐，你看，这里有好多鬼。）

（夏梦瑶：哇，这就是我笔下的鬼王鬼将吗？感觉好帅啊，我要保存下来当成小说插图。）

（楚妖妖：还有还有，漂亮大姐姐。）

说着，她对着柳春月拍了一张，这位老鸨可是统御百花院的红衣厉鬼，妖娆妩媚，风姿卓绝。

（夏梦瑶：这位不会是柳春月吧？我用AI跑过她的插图。）

（楚妖妖：对，就是柳姐姐。）

（夏梦瑶：赶紧保存！）

第二天，网络小说《辰砂往生录》多了好几张插图，好评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