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不经意间陷入了回忆的漩涡中,爷爷似乎亦是如此。我们两人沉默了大概一分钟,之后爷爷继续默默翻阅着相册本。

相册本到了第八页和第九页,终于到了我的曾祖父的照片。而这时的照片不再是彩色照片,而是具有年代感的黑白照片。照片底的白边还标注着日期:昭和44年。换算成公元元年是1969年。那时候的昭和天皇是日本第124代天皇,本名裕仁,称号迪宫,执政长达63年。现在的天皇则是明仁,昭和69年继位,年号定为『平成』。几十年过去了,如今这位天皇也步入耄耋之年。他也算是日本天皇中的『另类』,打破皇室惯例,娶平民女子为妃,同时也是日本迄今为止唯一一次访问过中国的天皇。

第八页上下两张是我的曾祖父和曾祖母结婚的照片,第九页的照片则是一些日常生活照片。背景都是在一家看上去不太富裕的房子里,照片里我的曾祖父正在逗还是孩童时期的爷爷玩耍。

爷爷看到自己的父亲大人的照片,眼眶立刻通红了起来。

『左边啊,是我爸爸妈妈。他们结婚的时候好美。右边这个嘛,那时候我好像才五六岁吧。这张照片还是我妈妈拍的。唉,一晃眼这多年过去了。孝之都这么大了,优子都快成人了。其实,我这一生还是过得挺圆满的吧……』爷爷似乎话里有话,眼眶泛起了泪光。

『爷爷,继续翻过去吧。我们在这里停留很久了。』我赶紧插嘴,只因不想看见爷爷哀哀欲绝的样子。

爷爷点点头,继续翻阅相册本。翻开到了第十页,这时出现了一张我的曾祖父和友人的照片。这本该不值得我稀奇的,不过曾祖父和友人都带着自己的孩子在照相。而那位友人和他的孩子,两人的长相却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仅仅在脑子想了三秒,我突然就想起了泷谷源植。

我手指着相册本照片上那位和曾祖父一起合影的友人,问愣在那一动不动在沉思什么的爷爷。

『这个人是谁?看起来和爷爷的父亲大人很熟悉呢。』

爷爷一语不发,面色有点凝重起来。我知道我似乎问了一个不该问的事情。如果爷爷不说,我也不想继续多问。

『其实啊。』爷爷突然开口说话,然后又一顿,沉吟了片刻有继续说『其实,这家伙是我爸爸最好的一个朋友。不过啊,也是最危险的一个家伙。』

该不会真的就像我心里猜想的那样吧?!我曾祖父的友人以及友人的孩子跟泷谷源植有着血缘的关系。

『危险?爷爷,他是坏人嘛?!』

爷爷一愣,先是点点头,又是摇摇头。

『他是一个大坏人,不过也做过不少好事。所以到底是坏人还是好人……』爷爷说话又一顿,然后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在坏人眼里,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坏人;在好人眼里,他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嘛,总之我爸爸就认为他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既然爷爷的父亲大人和这个人是好朋友,那爷爷你跟这个人的孩子是不是朋友啊?』我忍不住好奇问道。

『……』

爷爷刻意沉默不说,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照片上那个和泷谷源植长的几分相似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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