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眼眸里，带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深邃和挑逗，像是地狱的入口，仅是一眼，便刹那间让林凡坠入无尽深渊。
意识忽的消散，视线没有思维的传导在大脑之中。
透过那双血色的眼睛，林凡看到是怎样的一片景象？
尸山血海，白骨成堆，整个世界一片血红，无数的残肢断臂堆砌成一副惨绝人寰的人间炼狱。
而从炼狱当中的阴影当中，走出的红色身影，便是清雨。
她一步步靠近，长裙逐渐褪去血色，成为天地之间唯一的纯白，摄人心魄的妖异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忽然，林凡胸口一疼，一种被火燎的感觉传来。
等反应过来时，再看眼前的场景，清雨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到他面前。
两人的嘴唇之间，只留下了不到一公分的距离。
“所以我说过，约会最好是两个人。”见计划败露，清雨也没有遮掩的意思。
后退一两步，她大大方方的看向头顶，被黑云遮住的大半残月。
“我打算去小卖部买点吃的，要我帮你带一份奶茶吗？”
知道是尝云救了自己，林凡沉默几秒后，默不作声的拍了拍胸口的人皮纸。
没有询问自己在清雨眼中，见到的场景究竟是什么，他忽然换了话题。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他小林凡，还是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知道的太多，对他也没什么实际性的作用。
“好开心，小凡还记得我喜欢喝奶茶诶。”
眼里的欣喜，不是故作伪装，清雨看向林凡，双手背向身后，过了几秒，又咬着嘴唇，略带可惜的摇了摇头。
“可惜鬼吃不到阳间的食物，忽然有些后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不知道是不是说给林凡听，清雨表现的更多像是自言自语。
“可是，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话，我应该一辈子都没办法，跟在小凡身边了吧？”
扎心的问题，林凡没办法给出回答，所以他明确的选择忽略。
“没其他办法尝到人间的食物吗？”
“有倒是有，就是不知道小凡愿不愿意。”
心里一紧，林凡又在清雨脸上，看到那种嘴角十五度上扬的坏笑。
“你先说出来试试。”
十几分钟以后。
握着一杯奶茶、一捧白玫瑰，外带一把短香的林凡，借着月色，独自走进阴暗的公园深处。
严格来说，现在应该还有两个女鬼跟着他。
一个附在人皮纸上，一个虽然不见了踪影，但肯定在自己身边。
“卖白玫瑰我就忍了，一个学校的小卖部，为什么会卖的有香呢？”望着手里的东西，林凡绞尽脑汁都想不明白。
“可能学校经常有情侣分手吧，这些香应该就是烧给前任的，好伤心，难道小凡不希望有这些物件吗？”
耳边传来清雨的声音，林凡没有回答，走到一个相对空旷的位置以后，停了下来。
“这儿行吗？”
“都可以，对地形没有需求。”清雨道：“小凡手里应该还有我的照片，没舍得删吧，呵呵，换成黑白色的就好了哦。”
默不作声，林凡一边布置着现场，一边莫名有些羞耻。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分手以后，再碰到前任，谁放不下谁就尴尬。
清雨压根没有放下的意思，爱他爱到想要杀掉他，大大方方的承认，再反观他自己，未免有点小家子气和傲娇了。
但即使明白，林凡也没别的办法改变、
复合就要丢命，不复合的话，清雨又不放过他，总不能真找个高人把清雨灭了吧。
先不说能不能有人办到，林凡还不至于这么没有人性，所以就先别扭着吧，总比丢了小命要好。
“你看看这样行吗？”
手里的活没停过，林凡捣鼓完，站起身，眼神古怪的打量着面前的祭祀仪式。
不是什么代指，经林凡布置好的真是一个，有些不伦不类的祭祀仪式。
手机靠着树干横放，里面清雨和他的合照，特意调整成了黑白色，照片面前是插好吸管的奶茶和白玫瑰，最前面是四根缓缓燃烧的短香。
就这个场景，不说祭祀都没人信。
唯一让林凡松口气的就是公园现在没人，几乎全回宿舍打算休息了，不然他这样子，还真容易吓人一跳。
“可以哦，这就是我以后和小凡的餐桌了。”
月光照不到的阴暗处，清雨的身影主动走出来，她靠在树干一侧，席地而坐。
拿起林凡的奶茶，美滋滋的喝着。
“要真是这样，我们以后恐怕只能吃晚餐，不然早晚要出事。”
忽然有种被骗的感觉，林凡也没有追究，坐在祭祀前面，扯开面包的包装袋，食之无味的塞到嘴里。
“早晚要出事，不应该是吃午饭吗，为什么是晚饭？”清雨歪过头，手捧奶茶看着他。
“非常好的笑话，让我浑身发冷，奖励你下次不允许再说了。”
三下五除二的对付完自己的夜宵，林凡没细细品尝的心思。
他望着头顶惨白的月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呵呵，我没小凡那么有幽默细胞，一般待在小凡身边，总是我笑的多。”清雨一直看着林凡。
不知道为什么，她身边总是很阴暗，月光似乎有意识的躲避着清雨，仿佛印证着她本就不属于这个阳间。
“你这么说，好像我和个渣男一样。”观察到清雨的视线，林凡忽然想到一句诗。
什么诗他忘了，反正大概意思就是看风景的人，在别人的眼里也是风景。
“难道不是吗？”清雨不解的捧着脑袋。
嗯，是真捧着自己脑袋的那种。
“明明有一个那么喜欢自己的女朋友，却非得分手，要是放网上的话，恐怕好多人会说小凡不知好歹吧。”
一边整理着自己头发上的树叶，清雨手里的脑袋一边转过头，幽怨的说道。
“可能吧，但如果让我回到你去世的那一天，我可能还是会向你提出分手。”
罕见的没有因为保命，而说出违心的话，林凡其实挺希望，自己有时候能和清雨好好聊聊。
不再关乎生死，关乎太多未知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