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有个苦恼。

从幼儿园的时候开始,我就被母亲教导着自己和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

她总是提醒我是金凤凰,是真正的公主,要真正的翻身。

被母亲意愿裹挟,我像提线木偶一样,自6岁起就被要求着参加这个舞蹈课,参加那个礼仪班。要我塑修体形,练习气质,在同龄人还在玩泥巴玩过家家的时候,我就被安排在一个个死板的老师面前挨训。

我问她,我受那么多委屈是为什么。

母亲就告诉我,这样可以提高身价,是为了以后真正的幸福作铺垫。

明明那个时候家里并不算富裕,母亲却把大部分的财产投资在了我身上。

我不理解,直到现在也不能完全理解她的意图。

但多年来的适应和听从,我已经习惯了母亲给的这套生活理论。

因为一旦我有一丝的叛逆,那个在外人面前温和儒雅的母亲,就会像洪水和雷电一样突然爆发,她会揪着我头发把我摁在地上,大声喊着最肮脏的辱骂,大力施加最凶狠的鞭打。

我很害怕,我很害怕母亲扯着嗓子的样子,我很害怕她说着要我好,然后对我施加最恐怖的暴力。

——只要当个乖孩子,母亲就会对我特别温柔。我是靠这句话幸存到现在的。

那母亲爱我吗?我想也是爱的,现在看回去,如果不是她的强迫,我不能熟练钢琴和书法,如果没有她报的班,我不会有现在完美的身材。

我的发育好像比别人快很多,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就成为了班里最高的那个学生。

而最让我在意的不只是身高,更是胸前不知何时起就一直持续的胀痛,这个胀痛让我在同龄的女生还没穿上小背心的时候,就已经不得不换上了母亲给的内衣。

这让我很另类,尤其是在夏天,只穿一件单薄短袖在操场上体育课的时候。老师说全体同学向右看,左边的一整排同学就能看到我胸前的大山。跑步起来的时候,母亲给的内衣也不能固定住它汹涌的摇晃。

那个时候,吸引到最多目光和议论的反而是女生。她们更加早熟,会在和我对话的时候,盯胸部的眼神毫不躲闪,语言毫不遮拦,说到很多赤裸又脸红的话题。

或许是被她们所影响,我不自主的会去想那个方面的事情。

我知道这样是不好的,但是控制不住,补习班的压力越大,我就越是容易沉浸其中;妈妈的训责越苛刻,我就越是用幻想那种事来转移注意力。

那种,被大家定义为耻辱龌龊的事。

而进一步的变化是发生在...在一场婚礼上。

当时正给一个亲戚当小伴娘,服装是一件丝绸制成的旗袍。安排衣服的人只考虑到了我的身高,却没有根据我的身材加大尺码,原本舒适贴身的旗袍穿在身上就只感觉到拘束。

因为旗袍太小,为了避免勒出的褶皱影响美观,我就不得不脱下打底的衣物,直接让旗袍贴紧了身体。可即使是这样,穿在身上却依旧很挤。

只要稍微一动步,旗袍前面的布料就会被夹进两股之间,和里面的肌肤相亲。

然后丝绸特有的冰凉和滑爽,就触碰到了大腿内侧柔嫩的肌肤。

每走一步,丝绸就和大腿摩擦两次,越是走动,那件小小的旗袍就越是向上蜷缩。

与之而来的触感,也就随着我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动而往上攀爬。

到婚礼的仪式台上的时候,旗袍下摆就已经凌乱的不成模样,我就在大人的背后偷偷调整起来。

本以为只要一下就可以把旗袍收拾整齐,可在手不经意碰到之后,却怎么样都抽不回来了。

最后...在一片对婚姻的祝福声当中,在一片明亮的灯光之下,在新娘婚纱长裙的背后,在那个仪式台上,差点晕了过去。

当时的细节我至今都记忆犹新,我很喜欢种感觉,我可以释放出我无法宣泄的情绪,我可以倾泻我无法排解的压力。

在那之后,我又重复了很多次,频率越来越高,阈值却也随着越来越高...

好难释放,好难解脱,我内心一直在呐喊着这样的话。

明明我的家教告诉我不应该有这样的状态,可是我的体感诱惑着我不该回头。

越想禁止,就越想疯狂,上到高中的时候,欲望就彻底战胜了自制力。

一开始只是拿着笔,在大家都认真听讲的课堂上轻轻触碰手心,轻轻滑过皮肤...

再后来又享受被夏风吹拂的清凉,感受起冬装毛衣有多粗糙。

可这,远远不够,我的感官离第一次能体会到的那种颤抖越来越远...

高中的这一年半以来,我的冲动就从一周产生一次,频繁到一天必定持续几个小时。

现在最喜欢的,是溜进男厕所里面。

在听到有脚步声的时候,我才终于能感受回一次双手都在颤抖的兴奋,在闻到里面浓厚气味的时候,我才终于能感觉自己心头的压力松懈下去了几分。

我知道的,我所做的事情非常异常,我心里一直有很深的罪恶感。

这份罪恶感让我不敢和任何一个人走近距离,我怕啊,我怕有任何一个人会揭穿我努力至今的完美形象,我还想做那个被所有人捧着的高岭之花。

可是如果不做那些事,我就不能再有一点装乖孩子的耐心,我就不能再扮演回母亲想要我成为的,同学所仰慕的,老师所赞扬的,那个完美女生。

如果不做那些,我一定会被压力击垮的,一定。

啊…但是,但是我是为了母亲所规划的那个,真正的幸福努力至今的。

而如今这样另类的我,这样变态的我,还能被谁所认可被谁接受,还能达到真正的幸福吗?

我很苦恼,从很久以前开始,就一直有这份苦恼。

我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我面对自己内心的方式只剩下幻想。

好想有那么一个人,可以掐着我的脖子在我耳边告白,温柔地认可我到目前为止所努力的一切,所克制的一切。他的言语越温柔,手上的力度就会越重。

好想找到自己真正的归属感,但是我不敢完全相信哪个人,因为一旦选错,我将失去我现在拥有的一切,我将万劫不复,我怕,我好怕。

克制和渴望不断交织,织出了漫长又繁杂的十八岁青春。

这就是我,韩悦容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这也是我,长久以来拒人千里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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