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有那么几天没有回到粤市,我忽然觉得这座城市夜晚的空气无比美妙,满街弥漫着略微潮湿的味道,夹杂着小吃店炸物的味道。这些味道飘散的烟气,让人真的有种活在这世上的踏实感觉。
我左边的许美依,穿着过于隆重,所以不得不抓着裙摆,徐徐前行。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行进的速度很慢。
另一个原因,是因为……林歆蕾这个蠢女人。
“老板,铁板鱿鱼怎么卖?”
“二十五一串。”
“老板,你看我这么漂亮,就不能便宜一些么?”
“美女见多了,所以不打折。”
林歆蕾火冒三丈,最后拿出她那亮眼的三星折叠手机,翻开之后扫码说道:“拿三串!”
我在想,像许美依此时端庄的姿态,真的会抓着鱿鱼串吃么?
夹带着这个问题,我的手中莫名的出现了一串铁板鱿鱼。随后我的目光朝着林歆蕾这边望去,只见她咧嘴笑了笑,说道:“以前都会打折的,怎么今天这招不好用了呢。”
我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说道:“你都能把整条街包下来了,干吗还要和人家讲价呢。”
“那又怎么样!”林歆蕾没好气地说道:“成本才五块钱不到的东西,卖我二十五,实在是有些不合理。这里又不是景区,而是市区里的美食街,卖那么贵,我才不当冤大头呢!”
“可是你不还是当了这个冤大头吗?”
说出这句话的,竟然是我左边的许美依。只见她的手上也多了一串鱿鱼,这风景倒是让我着实有些讶异。如此精致又高冷的美女,握着格格不入的铁板鱿鱼串,真是我没有想到的。
“没办法啊!真的好香好香啊!!”
林歆蕾激动的说完,刚要张开小嘴咬一口,结果看到对面的韩式炒年糕之后,又兴奋地朝着那边跑了过去。
我和许美依先是一愣,随后各自对视一眼,莫名的笑了起来。
在这欢笑之间,我们仿佛忘记了我们之间存留已久的凝重气氛。良久之后,我们似乎又回想起来,随后我们的笑容变得僵硬。
她率先收起笑容,将手中的鱿鱼串塞到嘴边,轻轻的咬了一口。许美依的优雅,就连吃一根鱿鱼串都能展现的淋漓尽致。我呆呆地看了一阵,脑海中浮现出的是白天我们在停车场的对话。
“是林歆蕾逼我来的。”
为了缓解我们之间的气氛,所以我开口对她说道。只见她看了我一眼,神色淡淡的说道:“没有人能逼你来。你完全可以像拒绝我一样,拒绝她,不是吗?”
我承认,当时的我并没有那么坚定的想要拒绝她。而我为什么没有那么坚定,或许也是因为我还是想要回到粤市。我没有办法直面我的内心,没有办法说出……想留在这里的话。
土楼的确很好,山清水秀的,每移动一帧,都是绝妙的风景。那里的确也是我日思夜想,惦念着的山和海。那里有绝对的自由,没有束缚和禁锢。但我好像……好像在那里的心态发生了变化。
“苏浩,我希望你能正面回答我。”
许美依忽然提出这么一句话来,让我不由得也跟着她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挺直腰板,随后问道:“好啊,你想问什么?”
“你和表妹……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的……当然是朋友的关系了。”
“你对她,有没有想过更进一步的发展,有没有想过那些男女之情呢?”
许美依的眼眸闪着一丝微光,可是却是那么的刺眼,让我不得不有想要躲避她视线的念头。
“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距离感,只有距离感的产生,才会让我们真真切切地明白,自己对对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
我嘴上是这样说着,实际上我说出这样的话非常客观。这种客观的意思是,我根本没有发自心底的说出这句话,更像是为了我和林歆蕾之间的关系找了个借口。
说完之后,许美依点了点头,随即她继续说道:“意思就是说,如果在这个距离过程中,你很有可能发现,自己对林歆蕾,并不是喜欢的感情,对吗?”
这似乎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听到她直呼林歆蕾的大名,说实话她说出林歆蕾的名字时,甚至让我感觉到一丝陌生。
“我只是害怕,我们彼此只是依赖过重。如果只称呼依赖为喜欢的话,那么在一起之后,对于双方而言,都会痛苦至极。所以,为了能够直面的,冷静的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必须需要这种距离感。”
听了我的话后,许美依冰冷的面容里,终于是有些缓解的迹象。我能够清晰地看出,许美依像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随后便听她说道:“我觉得你是对的。如果你被林歆蕾的亲密举动冲昏头脑,那样是会伤害到她的。那么土楼呢,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我原本以为她会继续保持那副冷冰冰的模样,结果见她语气也变得温柔,便笑着说道:“可能得等你们走了之后。”
“这么久的一段时间,你都会在粤市住吗?”
“嗯,对……”
“还是,住在她的家里吗?”
许美依自打刚才开始,就没有再称呼林歆蕾为表妹。于是我继续说道:“对,还是住在她的家里。”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和她,又怎么可能保持距离感呢?”
“走了之后,不就是距离了么。毕竟漂亮国也不是我说明天去就能去的。”
我说完,自嘲的笑了笑。
她也是哼哼两声,继续吃着铁板鱿鱼。我也没打算再说什么,眼看着远处的林歆蕾朝着我这边兴奋地跑了过来。她的怀中捧着两个纸碗的炒年糕,嘴里叼着铁板鱿鱼。她说不出话来,只是将胸前的炒年糕亮给我们看。我和许美依同步的朝着林歆蕾那边跑去,各自伸手,拿走了其中一个炒年糕的纸碗。
林歆蕾这才把嘴里的鱿鱼串拿了下来,随后笑着对我们说道:“还有一碗,你们两个人先吃吧。那一碗我自己去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