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苏城内,乱兵的尸体被集中在了广场上,伊莲娜将"代理领主"的首级被挂在了旗帜上。
大教堂处,格伦正带着仅剩的神官队伍对病人进行着应急治疗,海盗们带来的瘟疫已经开始扩散了。
昨天的"骚乱"很大,自南方来的"代理领主”借助一群海盗的支持获得了城市的控制权,但他需要付出点代价,那些在城市里潜伏的海盗趁着骑士团的百人队出城之时发动了劫掠。
"求求您救救我们吧!"
伊莲娜在回来时确实想过直接解散骑士团,因为已经是名存实亡了,莱茵大公也死了,骑士团留守的百人队此时也不知所踪。
在拜访完了阵亡的战友家属后,他们放了一天假。
她当时回到了自己长大的那处港口,漫无目的走着,以往形影不离的绿色神官回到了自己家的大教堂,他临别挥手时的表情是她在战争中从未见过的,一种很轻松与幸福的表情。
伊莲娜苦笑了一下,她在战争前买的破旧木板房洞都没补完呢,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遭贼。
“唉,我又能回到那去儿呢。"
呼啸的海风吹过,海面反射着阳光,她下意识了抱紧了双臂,风中的鱼腥味让她想到了血的味道。
"要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去地下书库凑合一下了。”
街上的情景变化很大,很多商店都关门了,路上的行人也少的可怜,不过码头中央的处刑台却依然沉默的伫立在那里。
她停下了,用着那双猩红的眼睛凝视着那个处刑台,那是她母亲被烧死的地方,那是她人生破碎的地方。
随后她闭上了眼,朝着码头深处走去,一家红色鱼头标识的店铺依旧在那里经营着。
老板的左手断了。
注意到伊莲娜的目光之后,他艰难的笑了一下,然而这个许久未见的女孩更沉默了。
在伊莲娜的帮助下,两人送走了今天的最后一位客人———也许也是第一位,伊莲娜默默的看着这个曾经在困难时刻帮助她的好心人,手上的活计又快了几分。
"谢谢老板。”
伊莲娜接过旧木片杯子,这玩意儿以前显然是用来装啤酒的,只是它的老家现在变成了一片垃圾,就在街角。
餐桌上摆放着一盘咸鱼干与一篮黑面包加上一桶酸的不行的葡萄酒。
"以后有去处吗?"老板一边问,一边帮伊莲娜斟满酒杯,只是轮到自己的时候,喉咙里咕噜一声,又把自己的杯子撤掉。
这顿晚餐已经算是不错了。
"不太清楚。”
外边传来了刀刃碰撞的声音,惨叫声正不断回荡在港口的每一外角落。
伊莲娜闭着眼喝着汤,还以自己三年未见的家乡能比战场上好点呢至少不至于过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现在可好,简直像回了"家"一样。
老板像是习惯了,只是用自己仅剩的右手擦着桌子,打理着店铺。
突然店铺大门传来了一阵细微而有规律的敲门声。
伊莲娜将手向剑柄微微倾斜,迟疑了一会,而老板像是想到了什么,上前将门打了开来。
随着大锁的松开,一个褐发的小男孩带着他的妹妹酿跄的跌了进来,他恳求到
"求求老板您救救我们吧,让我们在这里躲躲!"
鲜血从他的额头上流了下来,滴在了伊莲娜的桌角旁。
一饮而尽那酸葡萄酒,伊莲娜放下了碗
"老板,我有事先出去一躺,回来付钱。"
"娃娃,你不可能救的了所有人,回来坐着。”
老板将那两个小孩放进了前台的酒桶中,但伊莲娜已经走到了门口,一脚踹飞了一名大胡子海盗。
"唉,我只是想揍他们罢了。”
挥了挥手,伊莲娜走出了店铺,将店门用卷轴添上封印,转过身来,长剑直指那群林立的海盗弯刀。
……
"这些海盗是那来的,公国的舰队呢!”
码头边,一名水手一边抱怨着一边将海面上尸体捞了上来。
前几年这些海盗还只敢在外海游荡,如今居然都能打进城市了。
"唉,这世道就这样,没办法,先干活吧。”
另一个水手扯起了渔网,将杂物捞了起来,然后他又望向了那艘百米长的海盗战船,横断于海面上的残骸诉说着它曾经的宏伟,钢铁制成的外壳反射着烈阳投射的光芒。
"这船是真的大啊,还是纯钢制的,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种大船啊!”
"洗洗睡吧,梦里什么都有,再大的船还不是被那些魔法骑士老爷们给跳帮冲爆了,那些大大炮都还没开几发就熄火了。”
"啊,说起来,那些红莲骑士好像是平民出身的。"
"依我看,也不过是一群新贵族罢了,十几年前的护民官们已经失败了,只能希望他们不要是另一群劫匪。"
"也不能这么说啊…”
港区的入口处,头戴白盔的伊莲娜他们正带着那些趁火打劫的罪人们进行着巡街,那两名水手抬头望了望那被吊在刑具上的囚犯,意外的看到了不少熟人。
"这也太狠了,有些都被打烂了吧。"
鲜血正从刑具上流下,囚犯们正痛苦的呻吟着,尤其是那名被抓住"代理领主",他身上的法术让他正承受着焚烧的痛苦却又不会让他死去。
"只要你带着你的手下的人加入我们,我们可以彻底的掌握这座城市,甚至能摆脱那些只知道杀烧抢掠的海盗!”
富丽堂皇的市政厅中,"代理领主”居高临下望着被自己亲兵包围的格伦他们曾发出过如下的邀请。
“这位先生,此时此刻说出这种话,你莫不是在说笑吧?”
绿发的神官和他的同伴们望着这些所谓的亲兵,甚至有点想笑,在北方战争之前,这些家伙连城防卫队都不如,甚至有人还在用燧发枪。
代理领主的梦很快就破碎了,神官挥动着战锤把他的亲兵轻而易举的击溃了,而他本人也被套上了獠铐。
回到现在,民众正在欢呼,但也很多人对此展示出了畏惧。
伊莲娜知道他们为什么畏惧,这些游街的罪犯中其实有很多罪不至此,毕竟也只是盗窃,也有些人是迫于生计,只偷了几个面包,但如今他们每一个人都要面对至少十几年以上的刑期,严重点的会直接被执行斩首,让灵魂永远徘徊于世。
“格伦,这刑罚是不是太重了,我真的有资格下达这些判决吗?”
大教堂之中,刚为五个病人做完应急处理的格伦顶着黑眼圈给坐在自己床上的伊莲娜做着解释,伊莲娜卸下的盔甲让这卧室显的有点狭小。
“你一时冲动把那艘海盗船打成两半之后,你就必须承担这些责任了,唉,先不说这个,这些判决也是为战后秩序的重建所必须的,我们在哈良德不也是这么做的吗,换个地方就不行了?"
“可我当时没想住在哈良德啊,我根本没有治理城市的经验啊,我要是干不好怎么办。”
“不干也得干,我们已经因为某人的热血上头没的选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喝杯水,读完这些文书。”
“是…"
尽管不算完全主动,到了现在伊莲娜和格伦还是勉强维持住了自己家乡的基本秩序。
“对了,格伦,海盗真正主力查到了吗,那艘铁壳船看着大,但上面尽是些杂鱼。”
"锈刀海盗团,基地在海西面三十里的小岛上,他们的老大现在应该正在暴怒,我们要找法师们造几个魔法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