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触碰从额头上传来,它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世界不再浑浑噩噩,从前想不明白的事情突然就能想明白了。小白蛇吐着蛇信子,慢慢地抬起头来,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年轻的僧人。

“小蛇啊,贫僧取了你一迪蛇毒救人,予你一点功德傍身。却没想到能将你点化,你我也算是有缘,希望你有一天能修成正果。”

说完,他念了句佛号,转身消失在郁郁葱葱的森林之中。小白蛇睁着漂亮的红色竖瞳,注视着僧人逐渐消失的背影,它发现自己已经可以思考了,眼中的世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就是开了灵智的结果吗?

小白蛇的刚刚开智的内心荡起一片涟漪,它再一次望向僧人的背影,眼眸中多了一丝依赖,可是那僧人已经走远了,不知道刚才是不是背对阳光的缘故,它甚至没有记住僧人的脸。他给它留下的那点功德金光没入了小白色的头顶,化为一抹红色的花钿,在它洁白的鳞片上显得格外艳丽。

(你想再次见到它吗?)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声音在小白蛇的脑海中响起,它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做出了肯定的回答。

(好,我来帮你吧。)

“可是……你是……谁?”

小白蛇磕磕巴巴的开口,但是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但是它识海中的声音却很满意。

(不错不错,刚开灵智就能口吐人言,孺子可教。)

“我……很……厉害?”

(你可以这么认为,但是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缺天才,缺的是能够成长起来的天才。在变得足够强大之前,你必须学会保护自己。)

“嗯,我……苟起来。”

(甚好,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嘻嘻~”

(首先,本尊要说明一下修行的方法。你是一条开了灵智的白蛇,算作‘精怪’,而精怪的修行主要有两种方法,其一是找个风水宝地吸收天地灵气,一点一点慢慢变强。其二是吞吃人类,用他们的血肉和灵魂铺就你的飞升之路。第一种方法需要漫长的岁月,可能是一千年,也可能是一万年。第二种方法速度飞快,也许不到300年你就能成为一方大妖,但是人是天道的宠儿,吃人会积累业障,你将来无论是化蛟还是化龙,都会遭遇最强的雷劫。)

小白蛇思考了一会儿,它闭上眼睛,仔细感觉额头上的功德金光,那一点点功德化作鲜红的花钿,与它融为一体了。

“我选第一条路,吸收天地灵气。”

(好,那本尊就帮你找个地方。稍等……哦,小蛇,你的运气真不错啊。从这里向西南方15里有一座瀑布,瀑布下面的水潭底部藏着一个水下溶洞,那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本尊建议你现在就动身。)

“好,我这就……去……那里……”

小白蛇抬起头来,向西南方向吐着蛇信子,它开始在草丛中游动起来,白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它终于听到了隆隆的水声,一股湿气从前方飘来,四周的草叶上凝结了很多水珠。小白蛇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探头张望,只见一条白色的瀑布飞流直下,消失在漆黑的水潭中。

(到了,就是这里,你是射,应该会潜水吧?)

“会……可是……时间不长……”

吧嗒,一颗透明的珠子凭空出现在小蛇面前,它看上去就像一颗玻璃珠,里面隐隐流动着红色的灵气。

(这是一颗避水珠,含在嘴里,然后下水。)

“好。”

(呵呵,真是个乖孩子。)

小白蛇一口咬住避水珠,然后滑进了水潭之中,它迅速潜入水底,向着幽深的水潭底部游去。有了这颗避水珠,它感觉自己居然能在水下呼吸,但是这短暂的兴奋却被水下的急流打断,小白蛇被一股吸力带进了幽暗的岩洞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醒醒,快醒醒!小蛇,你还活着吗?)

“嗯,活着,还活着。”

(你果然运气够好,难道你是天道的气运之子吗?不可能,天道偏爱人族,绝对不会出现人族之外的气运之子,你是精怪,天道不可能给你气运。)

“听不明白……”

(呵呵,你以后会明白的。现在,向前走,一直向前,不要回头,也不要恐惧,那里有你的机缘。)

“好……”

(哼,傻孩子。)

小白蛇并不是很理解那个神秘声音最后的那句话,但是它依然像个懵懂的孩子一样选择相信它。它扭动身体穿梭在潮湿的钟乳石之间,向着溶洞的深处前进。7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小白蛇注意到,周围的钟乳石下偶尔会露出精美的石刻和供人类使用的台阶,在很久很久以前,这里似乎并不是溶洞,而是一座地下宫殿!

终于,一道漆黑的大门挡住了它的去路,小白蛇注视着这道大门,它的三分之一已经被钟乳石覆盖,72道黑色的铁链将它死死锁住,不留一点缝隙。

“啊,没路了。”

(向右边走,对,就是那个方向。看到最粗壮的那根钟乳石了吗?从它中间的缝隙钻过去,里面有条裂缝,可以通到里面去。)

按照那个声音的指示,小白蛇很快就找到了洞口,它穿过破碎的石墙,终于来到了那扇被铁链封锁的大门后面。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出现在小白蛇面前,它眨巴着一双红色的竖瞳,眼神里满是迷茫和惊讶。

因为出现在它面前的是一副巨大的骨架,它被18条黑色的铁链绑在巨大的阵法之中,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浓重的黑气。那些黑气飘荡在空中,凝聚成无数痛苦哀嚎的面孔,转眼之间烟消云散。

“这里……好可怕。”

(小蛇啊,这就怕了吗?呵呵呵,你应当感到恐惧,因为这具骨架就是本尊,世界上最后一条龙。不过如你所见,本尊已经死了,而且死的不能再死。本尊被封印在这镇龙山地宫中2000多年,无时无刻不想着出去报仇。呵呵呵呵,本尊原本打算夺舍你,用你的蛇身重新修炼,可是本尊现在改变主意了。小蛇啊,你想不想成为真正的龙?)

“龙?”

小白蛇看着阵法中不断冒出黑气的骨架,飘散在它周围的怨念几乎凝成实质。面对这种情况,任何开了灵智的生物都应该转身就跑。可是,小白蛇却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巨大的骨架,红色的竖瞳中充满了希冀。

“我也能……变得像您……一样强吗?”

(呵呵呵,这要看你能否通过第一场考验,这场考验只有两个结果,生或死。如果你活下来,本尊将承认你是我的眷属,并赐给你名字。如果你死了,本尊就能顺理成章的夺走你的肉身。)

“我想活,我想变得跟您一样。”

(好,非常好!过来,小白蛇,到本尊的尸骨旁来。)

小白色扭动身体爬了过去,它扬起脑袋注视着极大地龙牙,却看到那漆黑的怨气居然聚集成了一个杯子,接住了一滴从龙骨上滴落的精血。

(这是真正的龙族精血,喝下去,接受传承。)

注视着杯中那一滴鲜红的液体,小白蛇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最后还意犹未尽的砸吧了一下嘴。然而下一秒,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向它的全身,小白蛇张大了嘴巴,吐出鲜红的血液,它的身躯不停地抽搐,仿佛要打成结。

(果然,不行吗……)

黑暗中那个声音透出深深的失望,龙骨眼窝中燃起的幽火逐渐熄灭,可就在这时,小白蛇停止了挣扎,它的身体开始蜕皮,头顶隐隐约约冒出了两个小鼓包。

(哦豁,这可真是……厉害啊。血脉融合的如此彻底,真是让本尊大开眼界。小蛇啊小蛇,你的先祖也许拥有龙族的血脉,毕竟本尊的那些兄弟最喜欢乱搞,生出什么玩意都不奇怪。但是,你的身体跟本尊的血脉契合度也太高了吧?难道这就是缘分?罢了,本来打算直接夺舍你的,就当是提前给你上一课吧。)

躺在地上的小白蛇并没有听到这番话,它醒来已经是一天后的事情了。

“我……好像……活着……”

(哼,你不但活着,还接受了本尊的血脉。从现在开了,你的名字叫‘银雪’,但在你化龙之前,禁止你使用‘敖’这个姓氏。这处封印之地本来就在灵脉上,等本尊魂飞魄散之后,你就在这里修行吧。)

“可是……您……”

(本尊早就死了,也该放下一切了,这里有一份龙族的传承,是本尊最后能送给你的东西。银雪啊,这个名字是本尊给女儿准备的,只可惜龙族最后被神族算计,直到覆灭她也没能诞生。不过,现在有了你……我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说完,龙骨眼窝中的幽煌彻底熄灭,原本连接在一起的骨架也纷纷坍塌,化作齑粉消失不见。随着地宫内的怨气逐步消散,磅礴的灵气从原本的阵眼中冒了出来,很快充满了整座地宫。

“……父亲?”

(哼,没想到你还挺上道嘛,这声父亲本尊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那个声音最终消散在黑暗中,小白蛇,不,现在叫银雪扭动着身体爬向阵法中央,那里有一枚戒指和一个玉简,它将额头贴在玉简上,瞬间得到了大量关于龙族的知识,也在其中找到了修炼的方法。

“天道在上!我,银雪,一定要化龙。不会让您失望的!”

发下小小的天道誓言,银雪在阵眼处盘起身体,开始吸收磅礴的灵气。它没有注意到,几个白色的光点悄然钻进了她的体内,那是天道的赐福。

山中不闻天下事,沧海桑田已变迁。时间如白驹过隙,千年的时光恍若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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