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狼人究竟是什么东西?”比邻星质问祭坛上的欧若拉。自愈能力收效极微,还不如放弃自愈留着体力战斗。

于是比邻星采用传统的止血方式,即直接脱掉外衣,缠在腰上止血。

在神话时代,狼人的先祖亚伯与血族的先祖该隐是一对性格截然相反的兄弟。虽同根同源,然而他们的血液却互相排斥。因为该隐杀掉了哥哥亚伯,自此以后,狼人便背负着亚伯的血仇,所以更容易发狂,而血族则背负着该隐的罪孽,容易在月亮的影响下陷入煎熬的孤独感中。

正常来说,狼人不可能承受得住血族的拥吮,他们的血液会产生排异性。

但摆在面前的事实却是欧若拉成功了,虽然相貌畸形丑陋,但那确实是带着血族气味的狼人。不光如此,他们还有特殊狼人才能进化出的狼毒,针对吸血鬼的狼毒。

“还有你的肚子又是怎么回事?!”比邻星已经近乎是吼出来了。

血族不会怀孕,他们不需要怀孕这么麻烦的繁衍方式,所有新生的血族都是被拥吮的人类,由于这特殊的性质,如果不加以约束,或许会有些寂寞的血族将自己的生前好友统统转化掉。如此一来,不光会引起其他种族的警惕,成为众矢之的,对血族自身而言,族群的无序扩张也会导致各自的狩猎场变得狭窄拥挤。

所以血族亲王们才会立下规矩,在拥吮前必须获得当地族长或者亲王的许可,否则诞生的就是该被处决掉的私生子。

”真可悲,不过是没有家的孩子们在互相关爱,哥哥你居然那么残忍地杀了它们。”

欧若拉张开双臂像是接受神恩的天使,猩红如血的长裙似乎在猎猎作响。

狼人和血族类似,存在天生就被鄙视的杂种,他们的血统驳杂,转化的人形通常都有驼背、秃顶等身体毛病,这是因为它们在长久的与人共存的过程中混杂了太多人种的血液。

他们就和血族私生子一样,天生就被族群驱逐。也只有这样充满仇恨的孩子们,才会冒着被排异性杀死的风险,接受欧若拉的拥吮。在不断的死亡与重生中,以骸骨所铸的剑就是狼喙,以仇恨所铸的狼就是斯柯沙。

欧若拉觉得自己的交易做得很正确,虽然不知道那位白鹿一样的女人是什么身份,但一管‘胎血’便换来了本地狼族的信任以及使法比安重生的秘法实在是太划算了。

至于那些死在密苏西河里的人,原本隶属于法比安的黑帮们,在排异性试验中死掉的狼崽子们。

他们都将成为我的血肉,为法比安的降生。

这本该是极具宿命感的一幕,妹妹站在金与血的祭坛上俯视流血的兄长。

兄妹残杀,正如传说中的该隐与亚伯。

不巧的是这场景中有一个月金色的电灯泡,她气喘吁吁地杀掉一头狼后就只剩下发出不和谐光亮的作用。

丝黛拉毫不避讳地盯着欧若拉的肚子,那不是肥胖造成的赘肉小肚子,而是……真的有活物在里面。

也不能怪她没有紧张意识,主要她已经发出了信号,修伊要不了多久就会赶到这里,而她们的对手现在只剩一个大肚子孕妇,就……挺没危机感的。

“你在看什么?”欧若拉察觉到丝黛拉正直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腹部,眯起眼,阴恻恻道:“好看吗?”

就算是个智障儿也不能这么没礼貌吧?

丝黛拉脸红了,她前身虽然有那方面的经验,但孕妇说实话还是太超纲了。但她没有移开视线,依旧死死地盯着,修伊的原话:‘剑术的诀窍在于威慑,面对敌人时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应带着绝对的凶狠,然后蹂躏摧毁敌人的冷静。’

然而欧若拉并没有把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放在心上。丝黛拉现在由于目光纯真以及跳蚤剑法已经被欧若拉贴了一个智商低的标签。

虽然在尽全力保持专注,但丝黛拉此时却有点分心在小腹上,从昨天开始,她就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身体好像也比一个月前更敏感。而且经过刚才的剧烈战斗(蹦跶)后,她小腹处明显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就好像喝了罐凉水正存在小腹下面一样。

她两条腿略不安地并拢在一起,勾勒出曲线优美的小腿以及贴在一起连纸张都能夹住的大腿。总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你已经疯了,现在的你只是个可怜的孤魂野鬼,拖着残存的躯壳游荡。”比邻星冷声道。

“哥哥。”欧若拉歪着头,看着比邻星,“你想要杀死我吗?”

她的声音先是带着撒娇般的甜腻,随即变为狂笑:“哈!那老东西派你来杀死我了?只是因为我离开了那监牢般的城堡?”

她的笑声里还裹挟着多年以来的怨与毒。晦月之日,无星无月,她的情绪本不该在今天爆发。但她太恨自己的教父了,明明已经离开密斯顿葛了,为什么还要恪守血族的教条?若那个时候她不拥吮法比安,死亡就会将他们分开,她绝不允许。

“教父希望将你带回去接受公正的审判,但目前来看,你的罪业除了死之外不可能有其他结果。”

“那么,尝试杀死我吧,尝试再次杀死我的法比安。”

她表情恍惚,柔情似水。伸手拉开红裙,红裙下只有轻薄短小的丝绸亵衣。

直到这个时候,丝黛拉和比邻星才终于看清她的肚子,那不是怀孕,而是寄生!

孕妇的身体多少都会浮肿,尤其是手脚。但欧若拉露在外面的手却清瘦修长,骨节微微凸起,很是漂亮。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怀孕,而是将那个名为法比安的男人揉进了自己身体里……

“爱你,欧若拉,我的月神。爱你每一句呢喃、爱你清冷的气息、爱你的所有,孤单寂寞都被悄悄震碎……”

法比安只有上半身嵌在欧若拉的肚子上,没有头发,只有半具素白的人形,呈现蜡像一般的古怪质感。他的面颊覆着一层透明的膜,像是子宫中的胎衣,这使得他的声音像呢喃一样含糊不清。

寄生,又是这种寄生状的诡异方式!

丝黛拉想起了不久前杀死的杜兰特,想起了他吞下肚子的那个寄生在婴儿上的脏器。

是巧合吗?

“蠢货!这个世界上不存在起死回生的法术,你被不知道哪里来的恶魔蒙蔽了,法比安已经死了。”比邻星冷笑。

欧若拉仿佛从一场古怪的梦中醒来一样,表情一下子变得怨毒,“不准你提那个字!”

“法比安胸口的银钉是由我钉下的,我比谁都清楚他已经死了!”比邻星用更大的声音吼回去。

欧若拉皱着眉还想说些什么,但她一侧头却看见旁边的脏观仪上,一个炙热的光点在燃烧,在靠近!

他是在拖延时间,斯柯沙没能拦住迪斯沃德?!

其实欧若拉也是在拖延时间,在法比安彻底降生之前,她无法离开祭坛,祭坛的背后,那颗浓缩了贱民之血的心脏正在跃动,往祭坛的每一道沟壑里输送掺着黄金的鲜血。

她本来认为六匹变异白狼足够将比邻星打个半死,她随后再慢慢吸收。所以她才将剩余的力量都派去辅佐斯柯沙以挡住迪斯沃德。没想到事实不完全如她所料。比邻星身边跟着一个分散了战力的小智障,而斯柯沙那边则完全不如预期。

修伊-迪斯沃德正赶往这里!

“我绝不能在这里失败!!”欧若拉发出野兽般的怒吼,距离零点不过只差几分钟而已。此时祭坛上的沟壑已经基本被融化的金血填满,只有最下方最外面的那一圈,还差一点点就连线成圆。

既然如此……那便由我自己的血来。

欧若拉昂头,不断昂头,直到整个身子都几乎反曲过去。她伸出双手抓住肚子上的法比安,用力外拔,淋漓的鲜血顺着她惨白的肉体滴落,混入最外圈的金血里。

“再次降生吧!法比安!”

她以蛮力扯出了法比安。男人在离体的瞬间,头发如瀑布般生长。但是指间、鼻尖、下颌,身体的每个末端都还留有白色的细丝,这些蛛网一样的丝掺着血色将他和欧若拉连在一起。

藕断丝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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