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那位染了恶龙血的骑士参加狩猎大会?你不怕他把林子里的野兽都活吞了?”

众神院会议厅中,一个老头子的声音听起来高亢的很,他捋着自己编了个辫的胡子,脸上一副不满的模样。

“我估计他没那么大的胃口,而且不吃人不就行吗?反正狩猎打回来的野兽也本来就是要做成晚宴的,您老要是没别的话说,我就当您同意了。”

佛里德坐在会议长桌的主位,与平常随性的模样不同,这次的他的坐姿严肃了很多,像是在很认真找那帮老家伙的处理着索菲娅向他申请的提议,但是从语气和用词上来看,他又好像不是那么的认真,就像是走了个“必要的流程”一样。

而且在说完反驳的话后,佛里德也很干脆利落的在自己的文件上盖了那个老头子的印章,就当是他同意了这项申请。

众神院是圣教会的管理上层,原本由不包括教皇在内的七个人组成,但是后来因为老东西们陆续退休隐退或者干脆年纪大了过世了,所以现在的众神院中除了教皇佛里德之外,就只剩下了三个老东西。

目前圣教会的这几位,无一不是那个时代德高望重之人,他们积累着他们的能力与知识,一步步的坐上了仅次于教皇、甚至能与教皇制衡的位置上。

众神院的几位除了偶尔用名字的开头字母来排名先后之外,在权位上没有太大区别,几位都位同枢机主教,对佛里德有些协助与制约的能力,都是沐浴着神明恩泽之人,理论上都拥有着“神力”。

但是就算他们这些老家伙比佛里德看起来更加德高望重,但是很明显,佛里德身上的神明加持更加强大。

历代教皇皆是如此,他们拥有着强大的神力,在普通人的眼中,就如同神明亲自挑选的代理人一般。

所以那些老家伙虽然仗着自己“德高望重”,但依旧会敬重着佛里德,因为他们再刻薄,也都确实是对神明忠诚之人,同样也会忠诚于神明的代理人。

就像现在,整个众神院都非常看不好佛里德执意要宝下来的圣骑士莱茵,对待有关他的事时,处处都咄咄逼人,这氛围搞得有些教会中的修女与修士也受了影响,有些厌恶这位被龙血污染的圣骑士。

几年前,那条贪婪之龙时隔几百年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不知是担心钱财被这头恶龙掠夺导致民不聊生,还是源于对强大力量的恐惧,皇帝在那名为法夫纳的恶龙还没有开始掠夺时——甚至可以说只是有活动的迹象却什么都没做的时候便开始召集骑士。

就算实力悬殊,他们也要先一步动身,趁着恶龙还没有完全苏醒,就要像几百年前的老祖宗们一般,去讨伐那条恶龙。

这场全面讨伐恶龙的战役打了数月,虽然王城中的资源并没有严重受损,但是前线那些惹恼了恶龙的战士们却都因为战事而身受重伤,甚至是阵亡。

这些悲报激发了民众的不满,将一直以“仁爱与慈悲”为信条的圣教会拉出来质问,问他们既然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还不动用神明的力量。

虽然佛里德一开始的主张是“明明是人类先惊扰的那头黄金之龙,圣教会作为对待生灵万物绝对中立的组织,不应该在战争中偏袒任何一方”,但是迫于民众的压力,他还是代表着教会出面前往。

随后,便是“名为莱茵的圣骑士击败了恶龙”的那段历史。

传说中这位作为佛里德“后备力量”的圣骑士击败了恶龙,但是却染了龙血,污浊不堪的灵魂随时有着暴走的风险,为了阻止他成为下一个“恶龙”,圣教会对他设下了禁制,那禁制如同狗链子一般锁在他的脖颈处,让他处处都受着限制。

但是对于众神院的人来说,他们觉得仅仅如此还是不够的。

说白了,他们根本就不认同莱茵。

当然,并不是不认同莱茵的功绩,其实在他们的心里,虽然不知道具体的过程究竟如何,但是这位能够击败恶龙的圣骑士确实可以被称作英雄,可是他们完全不认同在他染了龙血之后还可以继续成为“正常的人”。

如果说接受神明恩泽最多的佛里德代表着神明,那么众神院便是圣教会中代表着人类的那一方。

他们的主张就是在莱茵还没有完全被污染时就将他除掉,或者封印到某个地方、某个人烟稀少不会影响到人类正常生活的地方。

在立场上,众神院的几位更加偏袒于人类,他们觉得与其让莱茵留在这当一个不定时炸弹,倒不如想办法给他送走,牺牲一人拯救众人,向来都是那帮老家伙为之骄傲的高洁觉悟。

但是再怎么说,圣教会中最高管理者都是教皇,只要佛里德不松口,莱茵又一直老老实实的什么都没做,他们就送不走莱茵,只能像这样在开会的时候唠叨两句,然后被佛里德全部怼回去。

“那位名叫莱茵的圣骑士一直都有不稳定性,怎么能让他参与这样的大型活动?”

众神院不仅有老大爷,也有老太太。

一位看起来极为端庄严肃的老妇人坐在另一侧,声音比刚刚那位听起来庄重多了,光是抬眸瞥的那么一眼,就能让人感觉到来自老者的压力。

“你们年年都在家中莱茵身上的禁制,如果禁制能够按照量极具象化的话,估计到时候就像个禁制上长了个人一样,都这样了你们还在怕什么?有什么怕的就给我拟成一个详细报告,会议结束之前交给我审批,拟不上来就当你没意见。”

咚的一声,佛里德说完这段话之后几乎没再给那个老太太说话的机会,直接就将第二枚新章盖了下去,气的那个老太太失了一直端着的架子,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好像佛里德再多说几句她就能气的犯心脏病。

“安德雷尔没来?”

当佛里德拿起第三枚新章时,他瞥了一眼会议桌,发现今天到场的就只有两位而已,第三位名为安德雷尔的枢机主教并没有到场。

“他说他岁数大了坐时间长腰疼,还说反正不管来不来会议的结果都不会改变,所以就不来了。”

老妇人听到佛里德的疑问,虽然还因为刚刚的事而生着气,但是还是老老实实做了回答,看起来这几个老家伙虽然互相你一句我一句的怼个没完,但是有时候却意外的和谐。

“这倒是。”

咚。

这么说着,佛里德又在文件上盖了一章,最后拿出自己的印章,再教皇的签名处用力的按了一下,这项申请就算是被“全票通过”了。

“好了——辛苦各位了,看来我们这次的决议也是顺利通过了,非常感谢二位的支持。”

佛里德说着,站起身来对两个老家伙行了一礼,那两位枢机主教的位置比佛里德要低,所以就算这会开的不情不愿,也要起身对佛里德进行回礼。

“真受不了……”

等到佛里德转身离开之后,那位老妇人皱着眉坐下,拍着自己的胸口让自己的心脏稍微舒缓一下。

“搞不懂那个叫莱茵的究竟和他什么关系、什么来头……这么护着他,到底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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