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的是……新来的,尤里恩那小子。我觉得他,还有他后面有可能的存在,和这一切息息相关。你知道药水吗?我怀疑他是不是在用。”塔图姆说道。

“不是那种低等级的药水。我们的渔获当中也有过不少制作药水的材料。有些药水可以使人一下子变得很强大。有些药水会导致爆炸……”

“那样的药水在黑市上很贵,他一个低贱的水手怎么可能买得起,又怎么可能敢用?哪怕是咱们都舍不得。”班迪反驳道,“您非要他给那天战斗时的爆发一个解释吗?但是水手长承认他平日里也很强。何况自由港湾的爆炸事件也经常发生,到处都是恐怖袭击,还有许多的可能性……”

“这两次‘意外’都是对我们有利的,或许再放着他观察一段时间?他明显不是神信徒,也不像买得起药水,船上当然也没有工具给他制造……”

“不管怎么说,他总不可能是贵族的巫师,会魔法吧,哈哈哈哈!”船长塔图姆大笑起来,大副也跟着阴恻恻地嘲笑。

“哪怕是航海室内,也只有这样一瓶药水。”船长睨了一眼摆放各类珍品的木制架子,存放着一只圆肚玻璃瓶,里面是未知的棕红色液体。

药水在船长塔图姆把“不义之师”号买下来之前就放在这里。

这艘二手船颇有一点历史了,风帆的设计倒是先进,是三桅横帆船。

之前与海盗战斗时,船长也怀疑过是不是前人在船上动了手脚,或者有巫师和神信徒藏在了船上,可惜什么线索都没找到。

数年前,把船只卖给他的海盗说,这是他们在辽阔无人的西边海域上发现的一艘空船。

船上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

他们用绳索把船拉到了临近港口,觉得不吉利,便打算随便卖掉。

塔图姆不信这个邪,也只是图便宜,想要做点“小本生意”。

他的确有一些后悔,感受到了这艘船的不详,但把“不义之师”号卖掉再买一艘新的,也不是什么好举措。

普通水手们不知道的是,非法捕鱼船一年的收入有三成都要“纳赋”掉——虽然不用交税,但光是打通关节,使船只披上合法的外衣就需要很多钱,形同于交重税。

这艘非法捕鱼船的渔获甚至还能使许多贵族牟利,譬如把龙鲸卖掉的钱,有五成要献给“上面的人”,购买前往不冻港的伪造通行证等等,遭到的剥削可见一斑。

每次拿出那些钱时,塔图姆都觉得肉痛。

钱,他只想要更多的钱,任何损失都会让他暴怒。

所以,就算遇到了一些怪事,有两场爆炸在身边发生……

只要船没有彻底报废,干什么花钱换新船呢?

还不如老老实实用旧船多赚点钱,谨慎维护。

不可能再出意外的,那概率微乎其微,只要以后盯紧尤里恩那小子就好。

船长塔图姆目光投向航海室以外。

与自由港湾几栋属于“恶人帮”的大楼遥遥相望,他又想到了今晨恶人帮诸位在闯入“不义之师”号包下的客栈后,无功而返的凶恶表情。

一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笑意。

在“恶人帮”中,也有一些人心情喜悦,完全不在意赌场被炸一事。

因为以恶人帮的松散程度,他们的“总部”不止一个,而是有两支主要派系。

被爆炸元气大伤的那一派,经营着自由港湾最大的赌场。

另一支派系则是与“赌场派”针锋相对的“行商派”,是最近才崛起的。

顾名思义,赌场派在自由港湾掌管赌场、娼馆等等上不了台面的店,并收取保护费;行商派则找了别的空子,倒卖各种非法物资以赚钱。

恶人帮的赌场派失利,首领莫名其妙被炸死,行商派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他们本来就有推翻前者的野心,又有新的利益可捞了。

那个把柯林绑到北区郊外,过后又目睹了赌场爆炸,幸存下来的年轻人,此刻正跪在地上,以高亢的声音向他真正的领导报告昨夜所有细节。

年轻人在恶人帮的赌场做事,明面上是“托关系进来的”,实际上却是恶人帮行商势力安插在赌场势力的暗桩。

恶人帮的内斗就是这么波云诡谲,暗桩间谍屡见不鲜。

他受真正的上级领导指示,原意是牵制那些策划了抢劫“不义之师”号的赌坊恶人们,假装他们的手下,可是现在他们都因为一场意外,被炸没了。

“我去?!他们就那样被炸死了?多亏你来报喜啊。”

恶人帮“行商”势力首领,阿尔贝,在装潢野蛮的房间中倾听年轻人的报信。

这是一座位于自由港湾西面山坡上,地理位置最高的塔楼,整个港湾一览众山小。

房间内,染血的锯子、镣铐等直勾勾地挂在墙上,地上是一张虎皮地毯,老虎的头和獠牙凶恶地朝着访客。

宽大的办公桌前,坐着行商首领阿尔贝,在他旁边一左一右,分别是冷静得犹如机器人的管家,和一个衣着暴露的妓院女郎。

年轻人战战兢兢,完全没有拷问柯林时的傲慢,也没有面对赌场上级领导训斥时的从容。

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人反复无常,行事又果决,绝非恶人帮其他瞻前顾后的话事人,一个不慎极有可能会死得很惨。

“他们经营赌场的可算是有一些历史,给我势力的扩张造成了不小的困扰。而现在?都他妈死了,哈哈哈哈!”行商首领阿尔贝捂着脸上的绷带,张狂大笑,“我最近也想让他们死了,只是没想到是这样奇葩的死法!哈!”

“我很高兴……”阿尔贝又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是的,这对您来说是好事,恶人帮的‘赌场’和‘行商’两派早该统一了……”年轻人适时谄媚道,“不破不立嘛,往后您就是咱们新的‘首领’,唯一的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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