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二楼，左转直走，来到楼道最角落里的一间办公室。
推门而进。
原本桌子上的作业本、教案、电脑与老师的私人物品都被收好，放在了一旁的纸箱里。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长着天线的大部头电脑，和一堆与之相连看不懂的仪器。
一个穿着防护服的男子正坐在电脑前，埋头敲击着键盘。
“老大，怎么样，那个黄休？”电脑前男子头也不回地问。
被称为队长的男子，随手抽出一把椅子，反身跨坐而下，“是个心思敏捷的孩子，多半已经猜到我们的来意。”
“而且我看他身上有特异化迹象，应该已经进入了幼虫期。”苏鸣又补充一句。
他忽然转头看向窗外，黑黝的眸子里忽然泛起蓝色微光。
伴随着微光亮起，苏鸣的视线仿佛穿越了物质的限制，看到了楼上楼下的一切。
“还是没有找到虚界降临的痕迹，这里甚至也没有任何虚能的残余。”
他收回视线，眼皮一抬一落间，蓝光便消失不见，仿佛一切都只是幻觉。
“小北，罗盘上有什么发现吗？”苏鸣问。
小北啪的一下敬了个礼，笑嘻嘻道：“报告老大，没有发现，除了学生偷藏的漫画书！”
“你看吗？是最新期的知音哦？”
“没个正形。”苏鸣笑骂一句，“罗盘是天都大学的最新成果，据说对虚界的搜索成功率达到了惊人的89％，是里程碑式的进步。”
“不过下发到我们这边实装使用也还是第一次，不能盲信，老办法也得搞起来。”
“让你之前收集的消息怎么样了？”他问。
小北在键盘上敲了两下， “我已经通过智脑，将近一周一中内所有人的聊天记录都进行了收集分析，并没有人提到过猪头教师相关信息。”
“周遭监控也没有拍到任何可疑人。”
“嗯，这样看来，黄休同学应该就是唯一目击者了。”苏鸣拿出手机，将上面黄休的信息又看了一遍。
小北举手，“老大，我有个猜测，我觉得这个猪头教师，大概率不是虚界生物，而是黄休觉醒时经历的虚妄。”
虚妄是所有特异者觉醒时都会出现的幻象，各不相同，但一般都与其人生经历有关。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
苏鸣回忆着黄休的档案：“黄休经历里没有和猪有关的事，除了吃过猪肉，他甚至没有亲眼看见过杀猪，而且他在学校没有经历过霸凌，也没被找过家长，经历十分普通，不应该出现对学校有关的虚妄。”
他敲击着桌子，眼露不解。
“其实最让我不解的是黄休本身，他似乎有些正常过头了。”
正常只是好听的说法，他真正的意思，小北心知肚明。
“是啊，他太正常了，成绩中等，没有太多朋友死党，也没有拿的出手的本领。
甚至性格都正常到了极致，喜欢打游戏，逼急了会骂人，碰见老奶奶倒在地上也会纠结好久，才会决定去不去扶，不是善良过头，也不是极致冷漠。”
不是说正常不好，而是正常这个词，就不应该出现在特异者身上。
所谓特异者，即是特殊异常于常人者。
无论是天赋、才能、心理、还是精神状态，特异者至少会有一项与常人不同。
而这份不同，便是支撑其精神异化，沟通虚界获得虚能的关键因素。
这种不同，往往小时候就会展现出来。
换句话说。
作为特异者，哪怕没有出色的天赋才能，但起码性格也要有出众点。
无论这性格是好是坏，是让人眼前一亮，还是眼前一黑。
总之虚界不养闲人！
但从智脑系统总结的档案来看，黄休实在太平凡了。
平凡到根本不像他们眼里熟知的特异者，更像是路边那随处可见的普通人。
虽然档案上写着黄休游戏玩的很好，但蛐蛐钻石段位，根本不值一提。
就拿他小北举例，随随便便就能上王者，只是没有必要罢了。
“虚界现世不拘泥于白天还是晚上，但是根据黄休所言，他是深夜遇见的猪头教师，稳妥起见，我们这边还是得等到深夜，再确认一次。”
苏鸣摘下防护套头盔，畅快地呼吸着。
其实一直没在现场找出异样，已经可以按照特异者觉醒产生虚妄作为结论，来对任务进行总结汇报。
但苏鸣很谨慎，还是决定等到明天，再对任务进行总结汇报。
无论什么事，只要涉及到有关特异者、虚界就不是小事。
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如果不是因为最近几个月，虚界现世频繁，特异者严重不够用。
导致他小队里的其他人正在另一个地方，处理虚界降临的事况。
也不至于就他们两个人来探查情况。
“行，都 听苏哥的。”小北答应地很痛快，一双眼睛没有离开过屏幕——尽管一旦出现虚界波动，罗盘就会自动报警。
“对了，那个黄休要怎么处理啊？”小北又问，“他已经经历了初步觉醒，到了幼虫期，估计很快就会渡过蛹化期和成虫期，彻底觉醒。”
处于觉醒阶段的特异者是不稳定因素——这句话小北没说出来，但苏鸣很清楚。
根据现世管理法，他应该立刻将黄休的情况上报，然后移交特异者管理机构。
这既是为了保证特异者顺利觉醒，也是为了防止在觉醒阶段，特异者出现意外，精神暴走，而伤及普通人。
但现在却是个很尴尬的时间点——后天就是天都大学招生的日子了。
现在将其送进管理机构，黄休势必会错过天都大学的招生。
而这一错过就是一年，更说不定是一辈子。
苏鸣不是个迂腐的人。
所以，稍作思考，他回道：“后天就是天都大学招生的日子了，让他们处理吧，毕竟招收优秀的特异者，是天都大学的职责。”
两天都待在学校，不太可能出现意外。
“行！”小北耸肩，他对于老大的决定都无条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