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能住人，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的，至于异变体本体周围的那一圈居民房以及没来得及逃出来的人………
“我很抱歉，辜负了大家的期待，没有救下所有人，明明我也可以做得更好。”
这是灵雷在后期采访上说的话。
得到的反馈也都是鼓励的话语，就连近距离观看到了那一场战斗的人，也没有什么抱怨的声音。
他们只需要魔女击溃异变体就够了，就算是自己的房子被摧毁，他们也能够拿到更大的一笔补贴。
“哎………”
唯独就是那天过后杜晨曦就一直闷闷不乐的，这不，放学回来又坐在吧台前开始唉声叹气，近期并不打算开店的米洛也闲得蛋疼，便关心了一句：“怎么了？几天了都一直叹气。”
“叔，你说，人是会变的吗？”
“？”
这咋才念中学就开始思考人生了？
“肯定会变啊，就像两三年前的我和现在的我都是两个人。”
他本人连性别和生命形式都变了，还有啥不会变的？
哦对了，对于杜晨曦，他最后也还是没有给她劝退。
绝对不是因为她之前的表现！只是米洛可怜她而已！反正过两天她估计也不会干了。
“她变得太多了…………”
“谁？”
杜晨曦的嘀咕让米洛听到了，一瞬间想起了那个可能性，凑到她面前：“晨曦，你跟哥说，你是不是跟那个皮卡丘走的很近。”
最近倒是没有再半夜出门了，但她闷闷不乐的，米洛怀疑是那边“工作”的问题。
“皮卡丘………嗯？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吗？？”
“………哎，我就给你说了吧，她就是住我楼下那个我的朋友，以前还来过好几次的那个………可能是流星的原因吧，她得到魔力变成魔女了，那个………我家就是她炸的，不过我也不怪她………”
叽里呱啦说了一堆，米洛都不好说她到底是格局大还是有点儿圣母了，这种事情要换他身上再怎么着也得要一手赔偿。
不过怪不得米洛老觉得那波浪头怪眼熟，byd换了个浮夸的发型他都没人出来，那丫头以前确实来找过几次杜晨曦来着。
“我前几天晚上出去是因为她要开两天的见面会，和b区的一些人，其实是我拜托的，我想借着她的关系见见其他魔女，正好上面分配下来的助理还没到位，她就说让我帮忙打杂就带我去………”
嘶………
上面的人是怎么想的？就算是魔女本人要求，普通人怎么能随便进入那种场合？？
“但我也没见到，我一直在后面打杂，会场都没进过，但是是自己提出的又没有办法。”
想想也是。
“然后现在她就没找你了？把你家炸了该给你的赔偿呢？”
“我给她了，当带我进去的报酬了。”
“蠢货！蠢货！”
“呜呜呜别骂了………我以后再也不这么蠢了………”
被米洛指着脑袋骂，杜晨曦也自知理亏，脑袋都快埋到贴桌子上了。
“但就算这样，我也没想到她会不管我的安危直接发起攻击，差点儿都给我送走了。”
“………人的身份一下子提升到了自己原本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心理会产生巨大变化也是正常的。”
见状米洛也没有继续骂，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你俩的身份现在已经有一层厚障壁了，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当朋友了，你自己需要想通这一点。”
他心里也有一种隐隐约约的放松感，或许是杜晨曦并不是他想的那样打算离开这去当魔女助理？之前还是想太多了。
“我知道，我都没联系过她了。”
不过一直消沉下去也不是杜晨曦的风格，所以她抬起头从书包里掏出一张表放在米洛面前：“所以进学调查上面我选了特应课预备军的专业院校，只要在那里工作我肯定有好多机会见到好多魔女。”
“咳咳咳咳——！！不是吧，你知道干那活多危险吗？？为了见魔女命都不要了？？”
“好多女孩子斗憧憬她们呢，我这是用我自己的方式达成自己的梦想，b区的那位伊甸魔女，我的梦想成为和她一样的魔女，现在就是能和她真的见一面，说说话，感谢她当年能救下我。”
杜晨曦对米洛的反应不太满意的样子，鼓起了腮帮：“当不成魔女，和她们并肩作战我也会很满足，只可惜………”
说到这儿，她垂下了眼眸，遗憾地嘀咕：“只可惜没有选中我，明明都那么接近了………但却是莉莉再睡梦离被选中了………她明明对那些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的………”
“………”
经她这么一提，米洛能理解她对徐露露那家伙的憧憬，毕竟她提起过，当年是伊甸从异变体手机救下她的，当时米洛还想过是不是又是其他魔女从中作梗，还需要她出场。
但是这丫头太狂热了，让米洛想起了几年前自己那位室友兼兄弟。
那家伙到死都没有参加过一直想参加的魔女见面会。
“还是太危险了，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慎重考虑一下。”
“没事叔，而且如果入学面试能过的话，以后我工作薪水还高，还能回报你这几年对我的接济。”
杜晨曦选择性无视掉了米洛的暗示。
“我可是在收你的房租和给你发工资，不算是接济你。”
对于她坚决的态度，米洛也失去了继续劝解的兴趣，摆摆手，不打算再管：“我只是你的房东兼老板，只能出于我们这么几年的交情给你建议，至于你自己怎么想的还是你自己决定………要喝点儿饮品不？”
“要要要，我要喝柠檬茶。”
“自己进来做。”
“哦………”
撇撇嘴，米洛是打算活跃一下气氛的，这种消沉的气氛他一个人倒是无所谓，但两个人显得有点儿尴尬。
但好像没啥用。
他知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成为魔女的不是她。
若从来没有见到希望，那心里的那副憧憬就会一直支撑着她，可当见到希望时，自己梦寐以求想要获得地东西却落在了一个对此并不在意的人手上，这种心情就算无法共情也能知道她有多难受，只是一直被她隐藏在了心底，有了那晚的导火索才无法抑制而表现出来。
久而久之，米洛担心她心理会出现问题。
“晨曦，你真的那么想当魔女吗？”
两人沉寂许久，米洛才缓缓开口。
“嗯………其实也不是单纯的因为想成为而想当吧………”
杜晨曦一边做着饮品一边回答，似乎心里早就有答案只是没有人问过：“原本只是憧憬她们，觉得她们的身姿很美，还有那么神奇的力量，但是在被那位魔女救下后，我就有了其他感悟。”
“什么感悟？”
“我自己原本可以很幸福的人生已经再也不会回来了，如果能成为魔女，我是不是也能从守护别人的幸福里找到自己的幸福呢？”
我超。
“你年纪不小，觉悟倒是挺大的啊，话说得是挺漂亮。”
米洛也不知道算不算阴阳怪气，但杜晨曦知道自己这话说得太理想了，也没有在意，反而笑笑：“你想想，你的家人朋友们其实也是其他人的家人和朋友，看似只帮助了一部分人，其实是帮助了更多的人，心里不也会挺开心的吗？是吧，成就感。”
“我没家人，也没朋友，共情不了捏。”
“我不算你的家人吗叔？”
“…………”
杜晨曦突然正色，给米洛说得手里动作一顿。
“都说了，我只是你的老板兼房东，小姑娘家家的不要那么容易对一个外人动真感情。”
“啊！痛诶！”
米洛的这个暴栗总感觉像是在掩饰什么，事实也确实是这样，拟态之下米洛都感觉自己那没有体温的脸都老脸一红，这丫头真会啊。
“但是你还是太理想化了，你也知道现在的魔女都是什么样，像你这么无私想法的都基本没有。”
“哼，如果是我的话我才不会那样。”
又想起了自己那朋友现在的样子，杜晨曦又气鼓鼓起来了。
“你也知道人都是会变的，毕竟魔女也是要吃饭的。”
再次拍了拍她的背：“你是个很好的女孩，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做好自己就好。”
“叔………你真的不会很安慰人诶，怪不得没朋友。”
“死丫头！说话怎么带刺？？你自己看着办我上去了。”
这丫头最近说话怪气人的，米洛骂完气得转身就走。
他也不至于真的生气。
反而他心里有了一丝触动，回到房间后，看着镜子里解除拟态后的自己，陷入了沉思。
没错，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她自己也和杜晨曦嘴里那个朋友一样，甚至更恶劣。
杜晨曦比她们更像魔女，更像一个真正的理想中的魔女。
可惜她却没有得到任何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