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议事厅以后，乐正澜直奔沮渠呼莉邪的房间。
那边沮渠呼莉邪正朴素地喝着热水。
热水，是开水经由冷却反应后，产生的堪堪可以入嘴又有些烫的饮品，乃是居家必备的常见生活资料。喝开水，是国人了不起的一项生活习惯，它能有效防止自来水中的各种细菌和有毒物质对身体产生危害。看啊，沮渠大小姐......不对，大凉国的女帝陛下喝热水的身姿，是多么的——
啪！乐正澜啪的关门声，打破了一切的优雅。
他背靠着房门，低着头喘着气，额头上出现了豆大的汗珠：“陛下，看来我们面对的局面非常复杂，有人抢在我们前面......”
“我杀的。”
哦，尊敬的女帝陛下正优雅地晃动着塑料杯，那透明的液体，蕴含着许许多多的丰富的智慧与风情......
“什么？”乐正澜小小的脑袋写着大大的疑惑。
“朕的大凉国，自然要由朕自己缔造。”沮渠呼莉邪道，“殷若曦，我杀的。”
乐正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那就好。”他坐在了沮渠呼莉邪的旁边，身子都有些软。他看着沮渠仿佛品酒一般地品味着白开水，调整了一下呼吸，说，“我差一点就要以为这是杜诗瑶的阴谋，她......”
沮渠呼莉邪发出轻笑：“发生意料之外的事就是杜诗瑶的计划？你看起来就像一个被雨水打蔫的落汤鸡。”
“面对杜诗瑶这种存在，必须要步步小心。”他讨了一杯水，喝了个干净，总算是稍微恢复了往日的沉稳，“殷若曦的那个尸体状态，怎么看都像是不让人接近而故意设计的，所以我仔细检查了她的脉搏和心跳，这才确认了她的确已经死亡。陛下，您亲自动手，应该告诉我，我也好配合您……”
“皇帝在臣子面前竟然不能有秘密，爱卿说笑了。”
“……”乐正澜顿了顿。经过一个深呼吸，他终于基本恢复了状态，“那么……陛下，我能否斗胆问一问，您到底是使用了什么手法，把殷若曦神不知鬼不觉地放进了废物仓库，还不留任何痕迹呢？我记得，您的异能仅仅是一柄长枪……”
“小子，你最好嘴巴放干净点，什么叫‘仅仅’是一柄长枪？怎么，你瞧不起老夫吗？”
沮渠呼莉邪的闺房里，忽然响起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乐正澜紧张地四下看了看：“谁？谁在说话？是隐身术？”
“去你的隐身术！小伙子想象力就这么堪忧吗？”
乐正澜感到自己的后背被狠狠打了一下，他连忙跳起来，猛地转身。这一转身不要紧，眼前看到的东西，令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只见沮渠呼莉邪的那把长枪此时正凭空漂浮在那里，而在那长枪的枪尖上，像是劣质建模一样地，长出了眼睛和嘴巴！那眼睛眯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嘴巴也成了一个n形。眼睛和嘴巴构成了一张脸，如此一来，那枪上的白缨就像是“枪爷爷”的白胡子了。
再一看，这长枪不是“凭空”浮着的，它有手有脚，手脚都好像是橡皮管动画里人物的四肢，肉色的，细长的，看起来很有弹性。长枪像个人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一动的，看起来极其魔性。就算是看得久了，适应了它的存在，乐正澜还是有一种梦游一般的眩晕感。
这时，沮渠呼莉邪道：“也是上天眷顾我大凉，我所觉醒的长枪，并不是一把普通的长枪，它有自我意识，我把它叫做‘小白’。”
小白一副神气的样子，闭着眼，“昂”着“头”，仿佛是等待着别人来夸它。
“虽然名字是小白，但我年龄可不小。当年这丫头的祖先沮渠蒙逊，正是手持着老夫，横扫四海，纵横八方，建立了大凉。”
“这我不太确定，我觉得它并不是真的是我祖先手里的那根，而是我复国的意志构成了它的意识。”沮渠呼莉邪说。
“哼，小丫头想象力也不丰富。老夫吸收天地之精华，从那个时代活到了现在，有何不可？”
“主要是你的制式并不是那个时代的产物，你的形象完全是来自现代影视剧里的长枪。”
“……哼！”小白一扭头，“我不和丫头一般见识！”
虽然它都已经和沮渠呼莉邪说了这么多话了，但乐正澜还是觉得自己是在看3D魔幻剧。
他强忍着恶心的感觉上下看着小白，说：“所以，运送殷若曦尸体的，就是它？可是就算是它，也依然会在现场留下脚印吧？”
他看着小白那仿佛穿着肉色丝袜的细腿，在人类脚的位置，细腿也长出了脚，是一个大大的椭圆形的东西，以两“脚”为支撑，小白站得稳稳当当。
小白生气道：“什么？你居然以为老夫是走着去的？啊？啊？我生气了！我非要让你见识见识老夫的本事！”
只见那小白忽然跳了起来，四肢抱住了乐正澜。乐正澜正惊恐间，就见小白一跃而起，竟然飞了起来。
“淦！小伙子真沉啊！不过，老夫撑得住！”
只见小白在空中开始横向转起圈来，像一个吊扇。旋转的速度并不快，但架不住他转得久啊。一圈，两圈......五十圈......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呕！求求你了，大爷，你是我大爷，快放我下来......”乐正澜苦苦求饶，尊严啊脸面啊全被抛在脑后。
小白这才满意：“知道老夫的厉害了吧？”
“知道了知道了，大爷，怎么还不停啊......”
“嗯？你骂人？”
“不是骂人！不是骂人！我是在尊称你大爷！”
“你大爷！”
“不是啊，我是说，您是我的大爷......”乐正澜真要吐了。
“这还差不多。”
小白停了下来。乐正澜还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转，小白手一松，乐正澜便摔了下来。还好本来他们就不高，所以摔得也不重。
乐正澜想赶紧站起来，可是，他几次想起，又几次重重地趴下去。
沮渠呼莉邪在一旁喝着热水，表情颇值得玩味。
“每一个异能者，都不会把自己真正的能力暴露出来。”她说道，“正因为我隐藏了我异能的这个特性，所以没有人能想到杀了殷若曦的人是我。实际上手法十分简单，小白带着殷若曦的尸体从门口大大方方地进入了废物仓库，出来的时候它只需要走通风管道就可以了，不需要开门。很简单不是吗？
“那么现在，你对School War有没有什么新的认识呢？”
乐正澜想说什么话，但一个字都说不上来。
他是真的被深深震撼到了。
他真的好恨，恨自己不能觉醒附身异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