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地方实在太窄了，连手都没处放。
苏晓萱根本没在意我们此刻的姿态有多亲密，反而连脸都埋在了我的脖子处，口中呵出的热气让人发痒。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棺材内的氧气已经所剩无几了。
“阿诚，你说……我们还能活着出去吗？”
苏晓萱喘息着道。
“少说两句话，活的几率大点。”
我也有点绝望，仿佛已经看到过段时间报纸上出现“年轻男女灵异探险双双闷死在棺材内”的新闻了。
过了这么久应霜雪还没出现，有理由怀疑她也遇到麻烦了，搞不好被那个东西阻拦了。
或者应霜雪还没察觉到我们遇险，也不是没可能。
总之我们的情况越来越危急了。
“阿诚，你后悔吗？”
苏晓萱压着我，轻声呢喃。
“后悔什么？”
“后悔听我的话，如果不是我提议来追查……”
我感觉她下一秒就要化身祥林嫂，来一句“我真傻，真的”。
“谁都有份，你别瞎想了。”
如果我和应霜雪不附和，光她提议也没用，我倒不觉得是她的错。
“阿诚，你抱着我吧。”
苏晓萱忽然挪动了一下身子，让我们贴合得更紧密了一些。
“你干嘛？”
“把我当成霜雪，做点你想做的吧，至少在临死前。”
？？？
“大小姐，你闷傻了？”
“就当是补偿我欠你的，你不也很想要吗？刚好也我没谈过男朋友……”
我被她搞得有点崩溃。
“我想要什么啊，你欠我的出去打钱补偿好不好？”
“你不想要……干嘛顶着我肚子？”
苏晓萱瓮声瓮气。
我哽住了。
“这个是不可抗力。”
“快点吧，我快不行了，还是你想趁热……”
苏晓萱的车速越来越快，气息却几乎没有了。
我意识到她已经要缺氧晕过去了。
我心头一紧，连忙推动她侧过身，好让她呼吸通畅一点，却发现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我赶紧用力掐了下她的人中，又轻抚她的脑袋。
“大小姐，你再坚持坚持啊，出去给你买糖吃。”
我感觉自己也有点意识不清了，说些烂话。
“我没死呢，我是想方便你……”
苏晓萱闭着眼，微弱的声音传来。
我无言以对。
她真以为我想趁热的？
我一时间有点想笑，又笑不出来。
都快死了我俩还搁这儿扯呢。
“求你闭嘴吧，给自己留点形象。”
我拍了拍她的脸，又把她摆回了压住我的状态。
接下来的时间，苏晓萱没再说话，不是她不想说，而是真的说不出来了。
手电的光束打在棺材壁上，明明亮得刺眼，我却感觉视野忽明忽暗。
这算某种意义上的跑马灯吗？
看到跑马灯，是不是说明也快了？
正当我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一直都是死寂的棺材外面，突然传来了隐约的惨叫声。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菩萨答应了会帮我复活的！”
随后就是清冷的呵斥声：
“说！何人指使你的？！”
“不要杀我！菩萨答应了会帮我复活的！”
“菩萨是何物？！”
“不要杀我！菩萨答应了会帮我复活的！”
然而任凭清冷的声音如何逼问，那个惨叫声都只是不断重复同一句话，仿佛一个已经失去灵智的残缺怪物，只剩最后的执念在支撑存在。
于是清冷的声音失去了耐心。
“半人半妖，不人不鬼，活在世上也是祸害。”
随后，就是凄厉的哀嚎，以及肢体被斩断的噗嗤声。
做完这些，脚步声迅速接近了棺材。
而后，一把冰蓝色长剑直接从侧面捅穿了棺盖。
一声巨响过后，棺盖整个被挑飞了出去，重重砸在房间另一端。
清新的空气一下子灌了进来，让我如蒙大赦。
银发仙子居高临下，朝怀抱苏晓萱的我投来冷冷的俯视。
“你可算来了……”
虽然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但我也重重地松了口气。
……
一个小时后，我们找了处热闹的夜市，挑了个最人来人往的位置坐下，点了些烧烤当夜宵。
“活着的感觉真好！我要流泪了。”
苏晓萱仰头往嘴里扒了个蒜蓉生蚝，香到眯眼睛。
“老婆你不吃？”
我抓着串烤羊肉。
应霜雪没管桌上的食物，瞥了下苏晓萱，又剐了我一眼。
“登徒子！你怎么在她面前叫……”
“她知道我们的关系了。”
我不动声色。
苏晓萱附和着安慰她：
“对，我都问过阿诚了，霜雪你别紧张，在我们这里这样当着别人的面叫老公老婆很正常的，你快趁热吃点吧？”
银发仙子闻言，俏脸微红，转开了视线。
“我喜欢清淡的食物。”
“喜欢清淡？早说嘛，老板来份海鲜粥！”
苏晓萱招手。
“马上来妹子！”
烟熏火燎的老板对这位长得漂亮又点单干脆的女生很热情。
我却在琢磨今晚的事。
“袭击我们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和苏晓萱离开棺材的时候，房子里什么都看不到，似乎那个东西被应霜雪干掉之后，就灰飞烟灭了。
“是一缕曾经为人的妖的残魂。”
应霜雪轻声。
虽然隐隐有这种预感，但得到确认，我还是挺吃惊的。
“是徐茂才？”
“八九不离十。”
“曾经为人的妖，是什么意思？”
苏晓萱举手。
应霜雪看了她一眼。
“你我皆是。”
我立刻懂了。
也就是由于某些遭遇变成妖的人。
那这么一来，事情的真相也可以拼凑出来一部分了。
徐茂才临死前，被那个所谓的菩萨救了，其实就是变成了妖，但他最终还是死了，并且留在家里袭击了我们。
“不是他，是幕后的人驱使他。”
应霜雪纠正了我的说法。
“一缕残魂的心智不可能设下诸多陷阱，必定有人暗中操纵。”
苏晓萱想了想：
“会不会是这样？其实我们一开始除掉那只兔妖的时候，敌人就已经知道了，也猜到我们会追查徐茂才，所以又在他家设了埋伏。”
我咋舌。
“所以就算我们不去找徐茂才，对方也不一定会放过我们……”
苏晓萱摇头：
“不是不一定，是一定不会放过我们，对方费了那么大劲想害我，轻易放弃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