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

我和她对视一眼，握住了门把。

本来我是没寄希望于此刻打开门的，还想着等下找应霜雪来想办法破门。

可没想到我轻轻一拉，房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露出里面没开灯的客厅来。

这反倒让我和苏晓萱都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只是里面静悄悄，根本没有藏着什么东西的样子。

难道给徐茂才处理后事的人连门都没关？

“进吗？”

苏晓萱低声问。

我咬了咬牙。

“进吧，找找有没有线索。”

这时候不进，都对不起我们爬五层楼费的力气。

于是我和苏晓萱一前一后，走进了这户空无一人的房子。

我尝试按了下电灯开关，并没有反应，也不知道是因为没人交电费，还是直接被销户了。

还好我们早有准备，一人拿了一支手电。

强光手电一开，整个空间立刻被照亮了，看上去就是普普通通的房子，只是到处都落了灰尘，餐桌上的果盘里有几个苹果，已经干瘪了。

我和苏晓萱默契地开始四处搜索起来。

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是茶几和电视柜，把底下的抽屉挨个拉出来检查，没有发现特别的东西。

接着我们把餐厅和厨房也逛了一圈，除了一堆发霉的食物让苏晓萱直捂嘴，也没有什么发现。

客厅往后走就是一条走廊，显而易见连接着更多房间。

最先上来的一道门是一个卫生间，打开门后水龙头还在滴水，空气相当潮湿，就像是徐茂才离世之前还用过这里。

下一个房间看上去是徐茂才的儿子的，徐茂才的儿子应该是个大学生，房间里东西不多，除了一些课本书籍，我们只找到一张徐茂才和儿子的合照，画面里的中年男人微胖有些秃顶。

儿子的房间对面，应该是一间空置的客房，房间不大，也没什么东西，我们只随便看了看就走了。

客房隔壁有一间书房，我和苏晓萱交换了一下眼神，这是我们要重点搜查的地方。

没想到的是这个徐茂才好像还信教，靠墙的书架正中摆着一尊陶瓷的菩萨像。

这种陶瓷像的精细度远远比不上现代的手办之类的塑料制品，花花绿绿的釉彩，乍一看还像那么回事，仔细看就会觉得人像嘴歪眼斜的。

寂静的房间当中，只有强光手电的灯光，照得四周影影绰绰，菩萨像立在高处，无声地俯视着我和苏晓萱翻箱倒柜。

我们找到了很多医院的单据，都是徐茂才治疗肺癌产生的，每一张金额都很大，直到最后的出院单，不难让人想象出疾病是如何一点点掏空那个中年男人的家底。

另外就是大量的经文，也不知道徐茂才是原本就信佛，还是病入膏肓以后走投无路，才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信仰。

徐茂才还手抄了很多，从潦草的字迹看，可能他已经时日无多，连写字都很吃力了，但他还是一行行，一页页地把这些东西写下来。

我随便抽看了几张，感觉那些拗口的经文简直是折磨，就一整叠放到旁边了，苏晓萱却翻看个不停，过了一会儿，她拍拍我肩膀，把其中一张递来。

我接过一看，发现上面写的东西却不是经文。

“菩萨救我菩萨救我菩萨救我……”

一整张黄纸上，全是重复的文字，只有一句透着绝望的“菩萨救我”。

好像徐茂才在生命的尽头已经神志不清，以至于连经文都不抄了，而是魔怔地不断在纸上向菩萨求救。

苏晓萱又递了一沓给我。

纸上同样是密密麻麻重复的内容：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好痛好痛好痛……”

“只要能活下去我什么都愿意只要能活下去我什么都愿意只要能活下去我什么都愿意……”

我大概翻看了一下，诸如此类。

苏晓萱却好像对我随意的动作不太满意，鼓了鼓腮帮子，扯出靠后的一张，拍在我胸口。

我拿起一看，上面写的是：

“菩萨显灵了菩萨显灵了菩萨显灵了……”

我连忙往后翻，又找出一张。

“我有救了我有救了我有救了……”

什么鬼？

徐茂才求了很久的菩萨，然后成功了？

还是单纯他的妄想？

我忍不住回过头，瞥了眼书架上的菩萨像。

并不惟妙惟肖的塑像，正一言不发地注视着我。

我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所以徐茂才临死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又在书房仔仔细细地翻了一圈，我和苏晓萱没有更多发现。

我们决定换个地方。

检查了几个无关紧要的房间以后，摆在我们眼前的，就只剩下最里面的主卧了。

我一手拿手电，一手握门把手，打开了徐茂才家的主卧大门。

大门打开是个转角，我们又往前走了几步，才算能真正看到主卧。

手电的光束扫过，看清内部的景象后，我僵住了。

苏晓萱更是刷地贴到了我身上，紧紧抓住我的手。

但此刻，我一点也不想把她撒开了，反倒是巴不得她再抓紧一点。

因为主卧的正中，床上面，静静地摆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死寂当中，我和苏晓萱都听到了对方咽唾沫的声音。

我感觉头皮有点发麻。

什么情况？！

徐茂才死了一个月了，棺材居然还摆在家里？！

虽然有理由怀疑是徐茂才的老婆孩子跑了之后，没人愿意给他料理后事的缘故。

但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逻辑思考的能力。

大晚上的，在死人的房子里面对一口棺材，还是有点太刺激了。

棺材里面会不会有东西？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如同梦魇般在我脑海里盘踞下来，根本无法驱散。

“要不，先和霜雪汇合吧？”

苏晓萱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道，就像生怕打扰到什么人一样。

我觉得她是对的，点了点头。

于是我们手牵手，开始缓缓地后退，我至始至终都盯着眼前的棺材，生怕徐茂才或者什么东西，从里面跑出来。

然而，正当我们要退出门的时候，悄无声息的，我们身后传来啪嗒一声，

门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