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外的空地上洛晓染和枫澈早已开始为征兵大会的“排演”，今天她特地穿了一身方便行动的齐膝长裙，配色黑白相间，胸前还有枚银白的项链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枫澈欣赏这身装扮，但他并没有感觉到心旷神怡。晓染也似乎看出了枫澈的心事，她在等待枫澈开口。
“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枫澈向洛晓染问着，把手上的大剑又挥出了一声破空音，枫澈想起了羽毛球拍的手感。这并不寻常。这把剑可是堪比枫澈的身高，还是纯铁打造，但在枫澈手上确实只感觉是羽毛球拍的重量。
这块空地日照很充足，剑身折射着光线在地上形成了光斑，光斑随着枫澈的挥动闪烁到了洛晓染衣裳，又被胸前项链上的宝石反射回枫澈手上。她正在伸出手使用着灵法减轻这把大剑的重量，微风吹动着她的缎带飘扬，发丝也变得凌乱。
“怎么啦？”洛晓染一只手伸出为枫澈施法，另一只手放在腿中央压裙摆的飘扬。
“你们需要我在水晶之外的知识，我可以理解。”枫澈把大剑轻轻放到地上，凝重的看向洛晓染。“但，为什么信我。”
昨晚的匕首让枫澈现在还心有余辜，夜袭自己的应该是在拜星殿时的洛皇子，洛晓染的哥哥。他对自己恶意的原因会是什么？可那是真的是恶意吗？
如果洛皇子真的动了杀心，枫澈现在不可能还在这里。可那把匕首就只是浮在空中，似乎一直都在等待被发现，而且在确认枫澈反应狼狈之后，门后传来的是笑意？他目的是戏耍？
枫澈感觉自己就像案板上的鱼肉，他不安自己的处境，更不安直接问出问题会刺激到皇室。虽然公主和洛皇都表达了友善，可背后到底是什么想法枫澈心里没底。
说到底，召唤而来的可以是任何人，凭什么相信天选者有能力解决问题，又凭什么信任天选者愿意解决问题。枫澈经过昨晚的遇袭，现在才意识到这最基本的疑点。
大剑落地，洛晓染也就没有继续施法的必要而放下了右手，随风飘扬的衣裳瞬间停止。她认真的看向枫澈，嘴唇微抿，看样子是在思考从什么地方开口。
“因为我们可以看到你的意识。”洛晓染朝枫澈走来，在枫澈尝试理解那句话之前，洛晓染突然话风一转问道。“脑内交流很便利对吧？”
“对，但这和…”枫澈没有说完就被洛晓染打断。
“这种方式的交流只有在降临者大人的脑袋里可以实现的那么便利。”
“为什么？”洛晓染把施法范围扩大到枫澈身上，风声瞬间消失，只有公主的话语在脑海回荡。
“降临者大人已经知道，这个世界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晶核，有晶核就有范围，也就意味着有一个不同大小的结界在每个人周围。这个结界，就成了一个人最起码的自保能力。而降临者你完全没有。”
“换句话说，完全没有晶核的我可以随意被别人的灵法影响和操控？”
“是的，像我们这样脑内交流就是用灵力影响别人的一种方式。但是都很难成功，因为会被别人的结界阻挡在外面。这种灵法一般要在水晶之外才能真正生效。”
“噢…水晶之外没法补给灵力，然后有人保留灵力入侵失去灵力作结界的大脑？”
“就是这样，这是以前用于审问间谍的灵法。”洛晓染调整了下项链的位置说道。
“间谍？不是没有发生过战争吗？”枫澈皱了皱眉头。
“没有发生过全面性的战争，只不过在很久很久，据记载是两百年前城内一直有叛乱，皇室为端毁反叛组织而发明的灵法，传到了现在。”
“原来如此，所以这种能力只有少部分人有？”枫澈想起了遇到的大部分人还是用语言交流。
“是少部分人才会，要指正一点，脑内交流不是能力，而是技术。”洛晓染顿了顿。“谁都可以学会脑内交流的方式，但这个技术被皇室垄断不外传。”
“这么说来的话，普通人学会这个用处也不大对吧。”枫澈努了努嘴，偏了一下头继续说。“普通人的可施法范围远远不如声音的传播距离长，所以也没必要外传？”
“想法很有趣，但没那么简单。”洛晓染嘴角放松的上扬了些。“这个灵法可是为了审问间谍发明的，真正的用处是看透对方思考的全部。”
枫澈瞳孔猛的扩张了一下，不自觉的深呼吸。啊？原来昨天早上被看穿不是因为自己的心声露出来了，而是公主全部都读到了！！不对！那岂不是我现在的想法也被公主听着？？等下等下，枫澈你先停下来，冷静一点，想点什么，想点有趣的事情，一加一等于二，再加一……
“但是这个灵法真的很难。”洛晓染好像没有察觉到枫澈复杂而且搞笑的思绪，无视着枫澈滑稽的表情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能完全掌握这个灵法，能做到看透别人思考的只有父皇一个人。我虽然也学的很认真但也只掌握到…仅仅能交流的样子，前提还是对方愿意和我聊。”
“呼——”枫澈久违的用自己的嘴巴发出了声，眨巴眨巴眼睛，抹了一把汗。看来昨天早上确实只是心声泄漏，没有被公主发现自己不能坦荡的想法。嗯？再等等，公主没有那个能力，而洛皇有的意思是什么？“洛皇能看透思考？他能到什么程度？”
“这会有点冒犯哦。”洛晓染把手叠放在裙上，嘴唇收进了嘴里，眼神撇开移到了一边，睫毛随着眨动轻扫出了俏皮。“父皇他已经把你想的东西都看光了。”
枫澈奇怪额头上的汗怎么擦不完。原来如此啊，好在昨天一个劲都在想怎么放战争幻灯片，不然很难想象自己各种各样的考量被注意到是什么后果。
“枫澈大人很热吗？”洛晓染故意问道。
“没…没有。那这么说这个灵法也确实很挑人啊。”
“是啊，我哥哥也只能做到说不怎么会听，如果对方不会发送自己的想法那都聊不起来。”洛晓染把视线重新对上枫澈的眼睛。
枫澈的汗不流了，后背一阵发麻。枫澈向公主发出了杂讯。
“枫澈大人今天想问的，不止这些对吧。”洛晓染似乎早已预料枫澈有其它事情，她表情没有变化，直直的看向枫澈。
而枫澈低头看向了地上那把大剑，剑柄处不知何时落了一片红叶，那片红叶因为虫蚀有了个洞，光线透过，洒下的阴影并不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