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女生哼唧几声，继续倒头就睡。
碰！
关门声响起，趴在沙发上的女子这才睁开眼，把藏在枕头底下的水果刀丢进果盘中。
手机叮咚一响，弹出一条消息。
【你要的东西已经帮你准备好了。】
【好。】
小梦单手敲打手机二十六键，回复信息，随即关机塞进胸口。
刘北急赶忙赶，总算在第一节早八的铃声敲响前赶进教室，找到最后面的位置坐下，翻开书本，从包里摸索一圈，没有找到自己的圆珠笔。
邻座的人递给他一支崭新的黑笔，刘北不客气地接过，道了声谢谢。
“不用客气。”
嗯？
声音好耳熟啊！
刘北侧过脑袋，看向邻座的女生，正是昨晚他收留的无家可归的少女小梦。
“你？”怎么在这儿。
小梦伸出食指，抵在他的唇珠上，低声道：“嘘，好好听课。”
下课后，刘北立即把人单独拽到一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追问：“你没校园卡怎么进来的？该不会是翻墙吧？被监控拍抓到，会受罚的！”
小梦双手背在腰间，身子前倾，嘴角扬起笑容，说话的语气中带着暧昧：“你是在关心我？哈哈，你这个人还蛮不错的嘛！”
刘北见面前的女生毫不在意，甚至还有心情戏弄他，顿时有点生气，抓住她准备继续调戏自己的小手，不准她随意乱动，“我没开玩笑！严重的话，学校会报警的！”
“怎么样？是不是手感不错？”少女脑袋往右微微一歪，嘴角噙笑，眼中带着戏谑的目光看向他。
“你！”慌乱之下，刘北急忙松开手，脸上的神情有些恼怒。
小梦见人真的生气，从胸口掏出学生卡和学生证，放在刘北的眼前晃动，“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同学兼任舍友。怎么样，开心吗？”
呵呵，开心……开心个大头鬼啊！
白天见，晚上回家还要见面，总感觉自己身边多个摄像头，一点儿隐私都没有，要不是看在对方给钱还算大方的话，他早就把人撵走了。
刘北早上豆浆喝的有点多，没时间在这儿陪她，打了个招呼便夹腿跑进厕所。
放完水转身就准备离开，没想到被人关上门堵在厕所内。
又是他们！
“你以为天天掐点窜进教室，我们哥儿几个就逮不到你了？这几天的保护费呢？拿出来！”
“没钱，不信你搜，我现在连吃饭都够呛！”刘北展开双臂，让对方搜查。
两个跟班上前搜查，的确没搜到钱，摇头示意自己老大。
现在是信息时代，大街上随便拉两个人，都未必能从兜里翻出两毛钱，能找到才有鬼呢！
靠在门上的男子从口袋里挑出香烟，点燃，放进嘴里，吸了口，走到刘北面前，把嘴里的二手烟吐在这人脸上。
看到对方因为受不了呛人的烟味而咳嗽的流泪，刺头老大高兴地笑了起来，忽而，揪起人脑袋上的头发，把他下垂的脑袋提留起来，仰视自己。
“不会吸烟啊？钱也没有？没有你还敢来上学？”一脚踹向人肚子，不过被人及时躲过。
“嘿！胆子不小，还敢躲？”
刘北腹诽，傻子才不躲！那一脚实打实的的下去，起码得住院好几天！
“按住他！今天不把他揍服，以后在学院里，我吕小布还怎么混？”
“是！”
吕小布一声令下，手中的两位小弟，合力把人按压跪在地上，“哟，你刚刚不还是挺能躲的吗？我看你这次往哪里躲！”
刘北挣扎无果，只得咬牙闭上双眼，等着对方一击。
紧接着厕所门被人一脚踹开，站在门口的不良少女小梦，抡起手中的棒球棍，来了个脚底滑铲，趁人不备，打伤敌人，拽着他就往外跑。
“喂，你把门踹坏了，要赔钱的，我可没钱赔！”刘北被女生强行拖拽离开，逃跑过程还不忘担心被损坏的厕所门。
“放心，学校有专门的维修费。”
得知不要自己赔偿，刘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视线也逐渐从脚下的路况转移到小梦的身上。
今天她换了件衣服，下身穿着破洞牛仔裤，上衣是浅黄色紧身T恤，脸上的妆容还是昨天见到的一样古怪。
他都开始怀疑，小梦的化妆技术是不是跟入殓师学的，妆容跟纸扎人没太大的区别，都是脸色抹了惨白的粉扑，两腮用腮红涂了两个红圈。
“这儿的空气不错，坐下歇会儿？”
小梦走到锻炼的双杠边，两手轻轻按下，身子腾空跃起，坐在杆子上，双腿悬空晃动，抬头望向碧蓝的天空。
刘北试着模仿，奈何手上力气不够，担心出糗，就没上去，双手抱臂，后脊背靠在竖立的栏杆上。
“你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这个时候还有心思欣赏风景。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得罪的是谁？那可是吕小布，学校的校霸，很能打的，外面还有不少小弟。
你这次能打中他，纯属侥幸，下次正面对决，可就没那么轻松！我跟你说，别指望我帮你，我连你都打不过！”
他抬头望去，正好对上小梦那双清澈的大眼睛，两人的距离近到只有十公分，紧张的都能听到自己心跳。
不知为何，刘北总觉得，这夸张的妆容下，会是一张清丽的面容，被女生就这么目不转睛地长时间盯着看，他有点不好意思。
渐渐地脸上不受控制地染上一抹红晕，随即调转脑袋方向，看向别处，心中腹诽自己脑子有病，不然怎么会对顶着如此怪异妆容的人，产生异样的感觉。
“为什么要这样盯着我看？”
小梦起身坐直，屈指敲打了下自己的脑袋，两只漆黑的眼睛如同车轱辘，原地转圈，“不知道为什么，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就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刘北不以为然，随口反问了句：“你该不会，跟所有男生都这么说过吧？我还以为，这种网络短视频恋爱教学，只有男生会学！”
“没有哦，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我间歇性产生想对你动刀的人。
小梦后半句话憋在心底，没有说出，偏头留意刘北的脸上的细微表情，耳朵尖微微有些泛红。
真有意思，还是个纯情boy！
现在这个年代，可算是不多见。
“快上课了，我去洗个手。”刘北僵直身体，双臂成直角摆动，迈着机械的步伐走到水池边，用冷水冲洗脸庞。
两只手在冷水的冲刷下变得冰冰凉凉，随即捏在耳朵尖上，用来降温。
冷静，冷静啊！
刘北，快醒醒！做什么白日梦呢？那个黄毛女分明就是在戏弄你！别上当了！
不良少女都是感情骗子！
“大宝北，你洗个手，怎么洗了半天啊？人家等你等的花都谢了！”小梦的脑袋从刘北后背伸出，吓得他没站稳，差点身子后仰，整个人栽进水池中。
小梦及时抓住他的手腕，把人往前自己面前拽，两人距离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此时，按照套路，少男少女本应该进入更加暧昧不清的氛围，在刘北对上少女那张纸扎人的脸那一刻，瞬间烟消云散。
“其实，你不用画这样的妆容也很好看。据我所知，不管是多好的化妆品，用久了都容易堵塞毛孔，损伤皮肤。更别说。”
刘北伸出食指，从小梦脸上轻轻划过，指腹上堆满劣质白色粉扑，手指一搓，都是粗糙的粉疙瘩颗粒。
这玩意的质感，怕是都能用来粉刷内墙！
下午没课，中午放学两人便一同回家，路上还不忘去超市进行一次大采购。
“薯片、可乐、辣条，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我都要。”小梦怀里抱着满满一堆零食塞进刘北在门口顺手拿的采购篮。
东西丢进去的瞬间，整个篮子顿时往下一沉。
若不是刘北及时伸出剩下的那只手提起，估计篮子得掉在地上，砸碎里面的玻璃制品的调味料。
“提的动吗？需要我帮忙吗？”小梦身子前倾，再次凑到他的面前。
要！当然要！
刘北刚有把手中的东西交付出去的打算，看到旁边路过的比他还小的中学生，都能左右手各提着一个篮子帮助自己妹妹，而他这个大学生却手无缚鸡之力？
他内心的胜负欲在此刻战胜理智，咬咬牙答道：“我可以。”
小梦歪头，食指搭在嘴角，不确定地继续问道：“真的可以吗？我看你好像很吃力的样子！虽说现在的年轻人普遍身子都虚，不过，也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隐疾。”
虚？隐疾？
短短三个大字，宛若沉重的大山压在刘北的后背上，让他翻不了身。
男人，不能说不行！
这是他的底线！
“哈哈，我没问题。你看，我还能拎着转圈。”刘北试图用笑容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尴尬。
非主流黄毛女孩确定对方不需要帮忙，便快步迈开，继续寻找自己喜欢的食物。
刘北趁人消失在眼前，找到最近的推车，把购物篮里的东西全部转移到车里，上半个身子趴在上面休息喘气。
早知道，就不逞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