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羽听了朱敏莹的话,半开玩笑的将两人的手合起并十指紧扣,巧笑嫣然道:“你看,我们的手牵在一起不很般配吗?”这一招曾经有个女孩在梅羽身上用过,现在也有十七八年了,梅羽仍然难以忘怀。
朱敏莹闻言一脸嫌弃道:“你的手好小哦,比我还小。不过比我的手还漂亮。”说完,轻轻用合起来的那只手的手指头抚摸着梅羽的手背,眼神之中满是放纵。
梅羽被挑逗的有点猝不及防,但身为一个男人怎会甘于在调情方面被女人压制,而且她还喝醉了,更加放得开了,在酒精的驱使下,她居然不知道哪来的蛮力一把将朱敏莹抱在自己的腿上坐着,将头埋进朱敏莹青丝秀发,沉醉于她身上如兰如麝的芬芳发香。
但是抱着过了几秒,梅羽忽然一愣,想到了自己居然少了上下其手的冲动,抱着怀里好像有了寄托有了依靠,反而想寻求个慰藉。
朱敏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坐在梅羽的腿上了,口中不由脱口而出笑骂:“姐妹你要死啊。”正想着起身开来,又看着俯首在自己怀里的梅羽正在陷入了呆愣之中,接着梅羽马上又神色哀伤、楚楚可怜,顿时心生怜悯,想着是不是勾起了梅羽的什么伤心情事。
“姐妹你怎么了,想哭吗。”朱敏莹看着眼前的梅羽似乎眼中开始有泪光闪动,接着轻柔的抚摸起来梅羽的头发和肩膀,“想哭就哭出来,女人哭吧哭吧也不是罪。”
话语刚落,就听到梅羽开始小声的啜泣起来,肩膀一抽一抽的抖动。
朱敏莹心里不禁猜测道:“难道小梅是大学毕业和男友刚分手天各一方吗?她男友把他甩了吗。是不是江经理欺负她了......”女人天生的八卦让她不禁胡乱猜测起来,接着她安慰道:“姐妹你最好哭出声来哦。”
梅羽依然不为所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还是在暗自里啜泣。
梅羽的心中确实承载了太多沉重的回忆。从高中时期的误解,到大学生活中的孤独,再到家庭的纷争和工作上的挫折,每一段经历都像是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痕。她的婚姻破裂,经济上的困境,以及对未来的迷茫,这一切让她感到无比的孤独和绝望。
似乎是从青春期开始,世界就向梅羽显露出獠牙,印象中深刻的是:高中被标上网瘾少年的印记;高考填错了专业代码导致自己一个人和别的专业一个宿舍;父母闹离婚,在梅羽上了大学后就毁掉以前的一切不做事了,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过了十几年、毕业后第一份工作要辞职更换时遭到的辱骂和责备;从一线城市回二线省会时,遇到至亲之人的冷眼和失望;强势的母亲控制着一切更是让小两口产生嫌隙;父母亲不做事就带小孩,一个人养六个人的艰辛,在梅羽看来也是离婚的根本原因,这把前妻逼了出去;离婚时母亲硬是要带着孙女收抚养费导致无法复婚...中间更是爷爷手术借了钱,又把钱借给同学,导致梅羽手上没钱,也拒绝复婚。多少个难熬的深夜睁着眼睛就看到了天明,后来无望之下,想去股市捞一把,结果...梅羽感觉自己现在自己只渴望钱,连女人也不渴望了,她心想要是当初不去股市,现在是不是也熬过来了,可那时候就是感觉一天也活不下去了,才捞着这么一根救命稻草如飞蝇扑火般自己送了上去......
此时此刻,梅羽心中一片悲凉,想着自己眼下这无路可走的情形,正是合了覆雨翻云里厉若海故去之前的一句台词:“到了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是如何寂寞,人生的道路是那样地难走,又是那样地使人黯然销魂,生离死别,悲欢哀乐,有谁明白我的苦痛?”
在这个时刻,朱敏莹的关心和温暖给了梅羽一丝安慰。她从包里拿出纸巾,小心翼翼地擦去梅羽脸上的泪痕。哭泣之后,梅羽感到心中的压抑有所释放,她开始尝试平静自己的情绪,将那些痛苦的往事暂时放到一边。
梅羽想着如今新生的自己,心里好过多了,先将白天的那些催债电话短信抛诸脑后,停止了啜泣,面容平静,安静的呼吸着。
这时,朱敏莹注意到梅羽脸上的妆容已经被泪水弄花,她柔声提醒梅羽,语气中充满了同情和关心道:“姐妹怎么了啊,你哭的叫人我也好心痛哦。你看你脸上的妆容全部花了啊。”
梅羽闻言,脸上勉强挤了一个难看的笑脸,尽管这个微笑并不自然,但它代表着梅羽试图从悲伤中恢复过来的决心,只听梅羽轻声道:“没事,就是想起了好多事情。”
“你快下来,我腿都麻了。”梅羽拍了拍还坐在腿上的朱敏莹。
“你不是力气很大吗,抱我下来啊。”朱敏莹听了以后从梅羽腿上站了起来,但还是揶揄着道。
朱敏莹站起身来后,又想起包里的湿巾,于是又让梅羽也站起来,掏出湿巾帮她仔细的擦干净脸。
擦干净梅羽的妆容以后,两人站在玻璃栏杆扶手边一起远眺着城市万家灯火。良久,两人之间都保持着默契的沉默。
终于,朱敏莹忍不住开口道:“姐妹你会唱梁静茹的歌吗?”话没说完就自顾自的轻声哼着唱起来:“在东京铁塔第一次眺望,看灯火模仿坠落的星光......”
梅羽没想到这个看似零零后居然还会梁静茹,她是五岁就听静茹吗,不由对身旁的好闺蜜更添几分好感,她也跟着一起轻轻哼唱:“我终于到达但却更悲伤,一个人完成我们的梦想,你总说时间还很多,你可以等我,以前我不懂得,未必明天就有以后。”
梅羽看着身边的朱敏莹似乎也动了情,她的声音都有点微微颤抖,眼睛里也蒙上一层雾气。
梅羽不禁暗自吁叹,然后又想起一首歌,把它安利给了朱敏莹:“谁没有一些刻骨铭心事,谁能预计后果,谁没有一些旧恨心魔,一点点无心错,谁没有一些得不到的梦......”
这时,夜空中的微风从她们的前方吹来,吹起两人的秀发飞舞、裙摆飘动,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微微踮起高跟鞋的脚尖,向后抬起雪白纤瘦细腻的小腿,张开双手一起尖叫,想要拥抱这撩人的晚风。
衣裙随风飘扬的两人就像两只优雅的天鹅般。